片刻失神,梁康博左臂又挨一式,却是结结实实的一掌,逼得他后退数步,无心去看晏伶衣的行踪,待他细细察觉,中掌之处竟是火辣辣的疼,布衣白衫已是被鲜血浸透。
梁康博诧异回视,就见唐乔手上戴着一副镶刺指虎,方才正是那刺伤及体肤。见鲜血腥红,并未变色,想来对方确实未曾上毒,梁康博自知心神走乱,有苦难言,只得后退调息,伺机再变。
唐乔一击得逞,却不见得意之色,反而愈发慎重,左手指虎平举额上,右手反握短刀斜立身前,已是做好唐门刀法的起手式,殊不知此举正合梁康博之意,他正纠结唐乔指虎威力,不敢轻易近身,眼见近战难以快速攻破,不如以剑相合,双管齐下。
两人对视一眼,一言不发,竟是有了一种微妙的默契,顷刻间刀剑交鸣,两人已然缠斗到一处,唐乔刀意纷飞,如似泼墨,将身前一尺护的滴水不漏,他人一瞧,竟觉得好似画中仕女,持刀而舞,前朝有公孙大娘作剑器舞,如今又有唐门女乔舞刀若妖,实在□□非凡。
梁康博连连数招都被对方化解,暗骂自己实在愚蠢,他虽左臂受伤,但右臂持剑其实并无大碍,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竟是有些恐惧对方冷不丁的再给他一拳,幸而及时反省,尚未造成更大创伤。
终究是旁观者清,洛明秋看的清楚,忍不住高声提醒,“梁大侠,你引以为傲的隐霄剑术呢?怎么不见你用。”他这一声引来无数或惭愧或愤怒的目光,无他,两人交手之中,最忌旁人相助,无论是出手还是提醒,洛明秋这一喊便是破了忌讳,也丢了龙门镖局的颜面,尽管他并不是龙门镖局的人,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对龙门镖局还是有不小的影响。
梁康博依言而行,在剑招中用上隐霄散手的招式,果然扭转战局,饶是唐乔将短刀舞的虎虎生风,也被他找出破绽,一剑穿行,以“谪仙醉酒”为引,身形左撞右倒似醉非醉,看似随心而动毫无章法,而身在局中的唐乔却苦不堪言,他哪是醉倒,分明是乱中求序逐步趋近,可偏偏不易让人找出破绽所在。只见他身形一抖,剑锋挑转,眼见就在身前的剑刃悠的落在斜处,梁康博眼中一喜,顾不得怜香惜玉,剑刃朝唐乔臂膀斩去,这一招若是落在实处,怕是会一剑切下她一方玉臂。
恰逢此时,晏伶衣突生奇色,高声喊到,“后倾半尺,图穷匕见。”
几乎是同时,她话音方落,唐乔立刻后仰半尺,玉手五指散开,向天一扬,脚下催动惊鸿游龙中图穷匕见一式,身体如夜下惊雷,灰影重重,顷刻间挪动三步,虽仍被梁康博缠着,但已无重伤之虞。
梁康博细眉一轩,冷笑讥讽,“好一个临阵传道,你这黄毛丫头好生不识规矩,倒是让梁某见识了。”
晏伶衣闻言不气不恼,反而大笑出声,与往日温煦模样截然两向,“究竟是谁不守规矩,我觉得诸位心里自有定论,晏不过是乐得效仿罢了,若是按粱大侠说的,那不守规矩的人不也应该是在龙门镖局里,与我等何干。”她说粱大侠三字时候故意拉长了音,又重提龙门镖局,后者听闻无不色变。
龙门镖局声名远播,向来以道义著称,若是被沾上与邪道有染的污点,便是刮骨之伤,杜焦有心与梁康博划清界限,奈何眼下仍需依靠他,无奈之下只好将自身至于被动之中。他是个极为重责之人,总觉得此事责任在己,过意不去,便给手下递了个眼色,让他们看好身边同僚,不要再坏了规矩,同时也是警醒洛明秋注意自己的身份,且末误了大事。
洛明秋被杜焦狠狠瞪了一眼,本人却毫不在乎,反而更为光明正大,径直走到人群之前看梁康博和唐乔交手,不时指指点点,道出许多精妙路数,让梁康博出手顿时威势大增,逼得唐乔颇为狼狈。
唐乔一式不稳,被梁康博抓住空当,左臂被刺中一剑,顿时鲜血横流,模样骇人。唐乔右手在伤口一抹,鲜血顿时止住,面色却转瞬即白,仍能冷笑,“嘁,还算有点小伎俩。”不知为何,她这番动作之后,身体竟是颤颤巍巍向后欲倒,幸而金和尚已卸下一身劲力恢复如初,及时赶上以掌封挡其后。
金和尚看她伤口皮肉泛出不正常的青白色,心中已有了计较,不禁连连摇头,“封血散是这样用的么,不怕你这条手臂废掉,以后怎么抱喜欢的郎君?”不过他又很快转为赞许,“对自己的这股狠劲倒像个唐门的人,也不丢唐家老太的脸,有她年轻时候七分神貌。”
“唐门老祖宗也是你能随意评判的?”唐乔斜睨一眼,冷哼道。
和尚一愣,抬手似要敲她脑门,临末了却又放在自己光头上摸索起来,“性子和那人真像。”
见他两人竟是闲聊起来,梁康博只觉面上无光,心中怒意更甚,“废话少说,接招。”旋即左手一扬,五指作爪,形貌与少林龙爪手有几分相像,但真正杀招还在右手长剑之中,他这一手却是走了阴损的路子,连出招都不见的多么光明正大,而是剑走偏锋,净想伤些难察之处。
唐乔冷笑不已,面对梁康博来势毫不畏惧,格刀与之交上,随即只见金戈相交尘土飞扬,两人愈战愈快,最后竟是连身形都难用肉眼看清。
这一阵斗了有足足上百招,唐乔眼见他一剑刺来,不得已收刀格挡,却也不忘倾出左手,并指作剑以指法点穴相对,挥洒弹点,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