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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就相信我了,不是吗?”
阴宥冷静地反问。
当初在祠堂举行的那场“除尊者”,促使她醒来。醒来后的她为了汲取能量,让那三十六人不要中止仪式。那时候,能听到她的话,并立即执行,使得仪式得以继续的,正是阴闵。
“谁信你了?”阴辙不满,阴宥这个村长一醒来,就要召开全村大会,商讨搬村,这是多么大的事情呀!都没有提前和她们长老会商量,不管怎么说,她和阴闵是不会同意的。
不料,阴闵却拉住了她,转而对阴宥说:“那些不想搬走的村民,你打算怎么办?”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是不会轻易答应搬家的。况且,临老让她们离开故土,是件残忍的事情。
“闵,你……”还真的在考虑搬村的可能性?阴辙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刚才来的路上,她们还颇为气愤,同仇敌忾,怎么不一会儿,阴闵就倒戈了?
“不愿搬离的,暂时还住在槐西村,五年内新村和旧村间的密道一直开启,五年后,密道关闭。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不会再开启。不过只要是村里人,就可以自行翻山越岭进出旧村。”
既然阴闵是认真地在考虑这个问题,阴宥自然也愿意告诉她自己的计划。
阴闵点点头,村里有密道一事,她早就听村里人说了。但是阴宥石化后,密道就消失了,即使大家挖地三尺,还是无法找到。
“还有”,阴宥说道:“村子的新址在青山,是建村时,先辈们准备的避难所。”
“真的!”阴闵和阴辙同时震惊,这件事她们是第一次听到!村里竟然有避难所!
“那搬吧!”阴闵和阴辙此时已经没有反对搬村的理由了。即使是祖辈留下的避难所,那就相当于另一个村址。
阴宥的语气依旧平稳,“你们回去跟其他人透透气,预计十天后,户籍就能解决。户籍一解决,立刻就搬!”
阴闵和阴辙面面相觑,阴宥竟然连户籍都安排妥当了。那是真的铁了心要搬了!
她们俩离开阴宥家的时候,还有些发懵,她们最初是怀着反对的态度来的,但是现在却答应了阴宥要回去劝说大家……
“真不愧是村长!”阴辙叹了一句。
阴闵点点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阴宥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阴宥了,她就像是村里流传了十六年的传说那样,神秘、英勇、睿智。
把客人都送走之后,阴定会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阴宥。
“你想说什么?”阴宥直接询问。他的挣扎和矛盾,太明显了,她甚至不用分析,就一目了然。
阴定会呆了一下,有些懊恼刚才没能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母亲,您见过爸爸了?”
他现在已经能很自然地称呼她为母亲了,虽然偶尔还有些别扭,但是她的这张脸,他从小看到大,她就是他的母亲,即使她从石像变成人,这个事实也是没法改变的。
“见过了。”阴宥平静地说道。
阴定会情绪复杂,“您就不怨恨他吗?”作为丈夫,不能守住妻子;作为父亲,不能养护子女。
“不恨,是以前的我错了。他现在很好,阴闵对他很好。”阴宥回顾原主的记忆,原主和阴留的结合,是长辈们决定的,他们婚后生活并不开心。而阴闵从小就对阴留感情不一般,可以说如果没有阴宥,阴留和阴闵早就在一起了。
阴定会见阴宥脸上的确没有怨恨,他松了一口气。父亲没有照顾好他和姐姐,致使姐姐下落不明,他从小就活得像孤儿,不过幸好有周姨、淮姨她们,她们对他很好,可以说,他是在全村人的关爱中长大的。
小时候,他或许会怨恨父亲,但随着他慢慢长大,他开始理解他。母亲变成石像,不知道会不会变回来,父亲风华正茂,年岁正好,若一直守着母亲,未免浪费花季。可是理解归理解,他心里还是替母亲感到不值。母亲用生命守护着村子,可是却被父亲背叛。不过,现在听到母亲的话后,他开始释怀了。怨恨并不是一种好情绪,放下才是真的不在乎。
“母亲,我和菡菡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阴定会有些羞怯。小时候,别的孩子对向他们母亲撒娇的时候,他只有羡慕的份。他的母亲,是英雄,是村长,可是却不是活生生的人,不能抱着他玩耍,也不会在他生病的时候,安慰他。她冷冰冰的,**的。
阴宥身体有些僵硬,这种时候,她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到底应该说什么呢?
最终,阴宥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学着林奶奶刚才摸菡菡头的样子,僵硬地摸了摸便宜儿子的头。
阴定会幸福地笑了,有母亲的感觉真好。就像玩耍时可以放心往后倒一样,因为他知道身后有人会接着他,那是他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会无条件对他好的人。
临近晚上七点,阴周又拿着她的那个大喇叭,在村子里催促村民往祠堂聚。索性村民们都很自觉,早早吃完饭,就在祠堂里等着。
时隔十六年,槐西村村长第一次召开全村大会,村民们既新鲜又兴奋,他们像是一只只嗷嗷待哺的小鸟,昂着脑袋等待着村长宣布这次会议的议题。
阴宥手里拿着阴周递给她的大喇叭,开始测试音量。
“能听到吗?”
她的声音声音听着非常舒服,毫无侵略性。但却也听不出什么感情。
不过村民们热情高涨,他们像学堂里的学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