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玦在金翎卫面前一贯严肃狠辣,但一到他二哥面前, 就依然是小弟的模样, 脸上不自觉地荡漾着和颜悦色的微笑。

可在听清楚闵恪怀中抱着的人的声音后, 他的那张本来就有些可怖的脸,此时彻底黑了下去。

他向前走了一步, 那一步跨出, 像是积聚了无尽的愤怒, 清扫了空气中看不清的灰尘。什么敬重的二哥,尊崇的妹夫, 他全都忘了,他眼里只有那个可怜兮兮的妹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温明玦大吼一声, 没想到闵恪表情没什么动容, 反倒把他怀里的明钰吓了一跳。

明钰像只受伤的小白兔一样瑟缩着,闵恪的安抚让她意识渐消,也许是刚才太过激动了, 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却没想到自家大哥一声吼, 直接把她吼得浑身一抖, 顿时清醒了许多。

“大哥, ”明钰低声轻唤,温明玦赶紧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 可明钰两只手都攀在闵恪脖子后面, 闵恪就看到大舅哥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而后继续听明钰说话,“大哥,我没事。”

明钰找到自己的声音,先笑着安抚一下自家大哥,她知道他是真的着急。

她带血的脸夹杂着笑容看起来更可怕了,可温明玦却只觉得心疼。

“妹妹,你告诉大哥,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明钰从小到大,只要在他面前就总是眯眼笑着,每次问她,她总是说“我没事”。

永远都只是“我没事”。

可是有事没事,难道他还真的看不出来吗?

明钰听见大哥问她,陡然睁大了眼睛,理智一丝一丝回归,她也想起比起告状和休息更为重要的事。

她一把抓紧了闵恪脖子后面的衣领,用尽了全身力气喊了一声:“闵恪!”视线却都没落在闵恪脸上。

温明玦撇了撇嘴,看到闵恪双臂收紧一些,马上在明钰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在”。

“武济侯府有荣显郡王的内奸,他什么都知道!就连中午姜玥说的事都知道!楠稞,你得多注意注意她,她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还有知冬,你快去差人找她,我不能没有她,她可不能死,我不会梳头……”

明钰说完,眼前一黑,把该交代的交代了,也再没什么顾及,身子一软,在闵恪怀里昏睡过去,也就没听见他应声的那句“好”。

“让外面的金翎卫都撤了吧。”闵恪抱着明钰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到床上。

后面的温明玦像狗皮膏药一样马上就跟过来,他刚跪在地上想替明钰擦擦脸,头顶就传来闵恪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

“把尸体抬出去,就说已经处死了乱闯禁宫的飞贼,把他的头割下来,明日游街一天以儆效尤,记住,在魏王府门前多转悠转悠。去找个大夫来,先给明钰看看,其他的事,一会再说。”听起来像把温明玦当做一个跑腿的。

温明玦看着眼前的闵恪,虽然他依旧面无表情泰然自若,可仔细听着他的语气和内容,就知道他远没有表面上看得这般镇定。

“二哥,今天是初七。”温明玦提醒道,年还没过呢,就算是把十恶不赦的大罪人的人头游街,也要看清楚时候啊。

闵恪闭了闭眼,脸上露出些许疲惫之色,他扶额想了一会儿,似乎半天也想不出比这更解气的办法,近乎烦躁地摆摆手,语气多有不耐:“这也是你妹妹,你说呢?”

温明玦沉脸少顷,抬头:“是萧筑那王八蛋将我妹妹害成这样?”

“嗯。”

“这样吧二哥,我把这人人头砍下来,送到萧筑床头,伴他美梦清醒,保准他一睁眼就看个清清楚楚。”

闵恪望了他一眼:“确定能进到魏王府?”

温明玦拍胸脯,咬着牙道:“敢伤我妹妹,不能也得能啊!”

闵恪终于点了头。实际上他觉得,明玦这办法要比他方才想的更好,可还不够。

“还不够。”闵恪呢喃一声,在温明玦出去办事之后,他亲自将明钰的脸擦干净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做了噩梦,此时虽闭着眼睛,却不□□稳,连眉头都未舒展开。

他一想起明钰抱着他说的那句话,心就蓦地发疼,她说她差点成别人的了,语气那么委屈。

看着她饮泣吞声的模样,闵恪把什么疑问都打消了。还心心念念萧筑的人,不会有这样的表情,还对往事难以放下的人,不会做这样的反抗,还和萧筑藕断丝连的人,不会在看到他时,一整颗心都放松下去,眼中带着喜悦。

既不是明钰的问题,就只能是萧筑的问题了。

闵恪清冷的脸上难得显现一抹狠意,眸中涌动的杀机将柔情吞没。

大夫很快就来了,身后跟着温明玦。大夫把脉的时候,他虎着脸丝毫不顾及闵恪的身份拉着他走到门口。

“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闵恪皱着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温明玦交代清楚。

原来是他下午收到府中消息,说夫人出府了,没说什么事,闵恪不放心,就派人跟着顺便暗中保护,谁知道找到侯府马车的时候人已经糟了难,里面只有死透的车夫和奄奄一息的知冬。

知冬受伤太重还在昏迷,自然无从得知是谁下的手,闵恪当时正在仙玉楼,本来已经要出去寻明钰去了,却突然听到裘壬和季翎的对话。

黑衣人是裘壬在仙玉楼的酒肉朋友,他知道黑衣人是魏王府的人,今日观他言行举止甚为奇怪,就和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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