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柔倚在凭几上,看着自己又肿又痛的脚踝,有些愣神。
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怎么就把脚扭伤成这样。
曹劲握拳轻咳了一声,甄柔立时闻声看来,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晰地映照出他的身影。
也不知是甄柔一双眸子太过清澈,让一切纤毫毕现,还是自己先前暗示让他抱回来便不会肿,曹劲对上甄柔眸光的一瞬,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状若专注地看着甄柔肿起的脚踝。
这再次地一看,眉毛就是一轩,竟肿了如此之高,看来确实扭伤的有些严重了。
曹劲恢复如常,道:“伤得比我想象中严重,估计有伤到骨头,稍后还是让医工看了再说。”一边说,一边将姜媪拿来的冰块用纱布包起,又将甄柔伤着的右脚放在手掌中,便拿冰块在肿胀处冰敷起来。
本就肿痛得难受,又被曹劲抓到手中,一个不查又是一痛,她轻嘶了一声,越发不太信曹劲处理她的伤,心中正有些抗拒之时,不想冰敷之下,脚踝倒没了起先痛了,甄柔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屋子里有甄姚和阿簪主仆,姜媪带着阿玉、阿丽两人,她们五人都因为甄柔的伤势紧张,室内一片安静,曹劲如是听到甄柔松一口气的呼吸声,他随即说道:“冰敷有止痛消肿之效,在医工来之前,这样对你伤处有益。”
甄柔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越过曹劲,向跪在一旁的姜媪使了个眼色。
姜媪明白,目光不着痕迹地在曹劲身上稍一停,便双手交叠额头之下,然后手心触地,匍匐了下去,请示道:“三公子,您可是要先换一身干净衣裳,这里让奴婢来?”
地面有寒,南窗下设置的坐榻离地有寸余之高,大小与单人床榻相差无几,曹劲侧身坐在榻边,闻言并没有松开甄柔的脚,反是对姜媪吩咐道:“我无碍,先给你们少夫人拿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还有再给她倒杯热水,我估计她应该有些受寒。”
曹劲这一声,让姜媪等一众人才想起甄柔一身狼狈,她们适才被甄柔脱下鞋履的扭伤给唬了一跳,一时却忘了这一茬。
姜媪尤是自责,身子越发往地上匍匐了,“都是奴婢疏忽了,奴婢现在立马去准备。”心里惦记甄柔,顾不得失礼与否,忙直起身悄声差阿玉去厨房将熬好的姜汤端过来,她则和阿丽去里间拿干净的衣服给甄柔换上。
都是伺候甄柔惯了的,甄姚和阿簪主仆又不是外人,不一会儿姜媪就拿了衣服为甄柔换上,只是甄柔脚还由着曹劲冷敷,穿脱衣服都极为不便,中间好几次都扭动到脚踝,疼得她直冒冷汗。好在换下了又湿又冷的外套和里面的夹棉衣服,再一碗热腾腾的姜汤下肚,甄柔只感从头到脚这才暖和了过来,就连身上也为之轻了一大截,似乎人不再那么头重脚轻,脑袋发沉。
不过也没舒缓一下,张伯请来的医工也到了。
杀鸡焉用牛刀,甄柔这点脚踝扭伤的小事儿,且不说用不到罗神医那样的医术,便是府中养着的任何一名医工也能看。
来的是一位三四十岁左右的医工,中等个子,身形偏瘦,一脸忠厚老实的长相,而这人表现得也确实老实,对曹劲恭敬中隐约存了几分惧意,远没有罗神医的随意自在。
甄柔看得纳罕,不由联想起郑玲珑今日的话,说是那夜没想到朱雀台的侍卫,会看着曹劲的面上放她进院子。好像还真是这样,那夜阿致一报出她是曹劲的夫人,她就被放行了。而这几次和曹劲在府中同行时,无论是侍人还是巡逻的甲卫,似乎都格外怵曹劲,就和眼前这位医工一样。
心中不由好奇,曹劲到底做了什么,让曹府这么多人惧怕?
只是好奇不过一会儿,甄柔已经完全没心思理会了,曹劲才让出位子给医工看诊,医工就立马确诊她是扭伤到了骨头。
有道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伤虽要不到这么久,可毕竟是扭伤到了骨头,少不得要先将错位的骨头矫正了,然后再上膏药木板以纱布缠紧,从而固定好。
说起来确实简单,可过程中的每一步都是极痛的,偏生曹劲还负手立在屋当中,目光直直地盯着医工的动作,她脚踝都成这样了,都能感到医工手上传来颤抖。
不过才开始上活血化瘀的膏药,甄柔已是汗流浃背,额头上尽是豆大的汗珠,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疼的,还是紧张引起的,她只生恐医工在曹劲的盯梢下,太过紧张一个失手将她弄得伤上加伤。
委实不想再受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紧张,在又一次疼得忍不住抽气时,发现医工手跟着一抖,顿时疼痛加重了一分,她只好抬头看向曹劲道:“我知你担心我,可是你还穿着一身湿衣,不如先去换身干净的再过来吧。”
甄姚和医工都在这里,自不能下了曹劲的面子,只有委婉的提醒。
曹劲听到甄柔又一次关心他身上湿衣受寒,心下莫名生出一丝愉悦来,虽然不多,却足以让他对刚才执意高调抱甄柔回来的举动满意,他心情悦然之下,便是拒绝道:“无碍,我不要紧,先看你把脚伤固定好再说。”
说完想着甄柔怕疼得劲儿,又见甄柔一幅疼得厉害直冒冷汗的样子,倒又几分后悔没让罗神医来看,眼前请来的这位医包扎功夫确实慢上太多,遂对医工道:“仔细些包扎是对的,但也别太过慢了。”
这是嫌他工作慢了,医工脸上就是一慌。
甄柔高坐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