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杨大娘送走了方家婶子,杨晴这才开门行了出来。
“阿晴,你醒了啊,锅里还有肉,记得拿来配馒头吃。”杨大娘说着,扛起锄头就要往外走。
杨晴疾步上前抱住杨大娘的胳膊,将脑袋挂在她肩膀上:“娘,方才来的可是方婶子?”
“是啊,她说你送了她一盘子肉,所以她就回了一篮子鸡蛋来。”杨大娘说着,点了点女儿的脑袋:“你呀,手里没两个钱,还这么大手大脚的。”
“那娘觉得方婶子是个可相与的吗?”杨晴抱着妇人的胳膊紧了紧,软声道:“这再过两日田地就要清整干净了,到时候可就闲下来了,娘要多出去走走才行,别整日闷在屋里。”
“这方家嫂子人是不错。”杨大娘点点头,又道:“就算农忙完了,也没时间出去走啊,再说了,出去走就得花钱。”
“娘!”杨晴嗔了声,认真道:“我瞧这方婶子是个可相与的,娘要多与方婶子走动走动才是。”
说到这,她抬眼看着妇人,伸手摸了摸她稍显粗糙的肌肤:“不管女儿能不能入那牧家家门,邻里关系总得搞好不是?这一回您也瞧见了,牧小公子还没来退婚呢,大半个村子的人就已经在等着看我们杨家的笑话了。”
“阿……阿晴……”杨大娘哑然,面上写满了愧欠。
“以前是我们杨家没钱,娘没得选择,现在女儿能赚钱了,这当花的就不能省着。”杨晴说着,将二两银子塞入妇人手中:“这二两银子您拿着,邻里之间活络关系,哪处用不着钱啊。”
“阿晴!”杨大娘诧异地看着手中银子,又去看那张温和浅笑的面庞,似乎,女儿打从磕伤了脑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视线跟那探照光似照在人脸上,杨晴头皮一麻,暗暗咽了口唾沫。
糟了,她该不会是说太多,穿帮了吧?
正想着该怎么补救呢,杨大娘开口了:“阿晴啊,娘想和你好生谈一谈。”
“娘!”杨晴呐呐唤道。
“你跟我来。”杨大娘放下手中锄头,领着人朝后院走去。
杨晴亦步亦趋地跟在妇人身后,脑瓜子飞速转动,不过顷刻间就预想出无数种可能与解决办法。
待行入后院,杨大娘抓过唯一一把木椅递给女儿,自己则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开门见山道:“阿晴啊,娘发现你这些日子变了许多。”
闻言,杨晴眸光闪了闪,轻笑道:“那娘觉得,女儿这个变化好是不好?”
“好也不好!”杨大娘望着女儿那张笑脸,没好气道:“你能赚钱补贴家用,能给娘银子,娘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可是阿晴,你又是给那小贱蹄子买肉包子又是给她买药,还特意去镇上买肉回来给她补身子,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提及买药,杨大娘心中憋的那股子邪火全喷了出来:“她们那日分明是故意败你的名声,阿晴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这几日牧小公子的事闹得厉害,未免自己的行为影响到女儿,哪怕她看那两赔钱货再不过眼也压着脾气,打打不得,骂骂不行。
她以为女儿一门心思扑在牧小公子身上,所以全力配合着她,可从女儿今日的表现来看,她对与牧家的亲事已经不抱希望了,既然如此,为什么她还对阿晚母女多加照顾呢?
“娘!”杨晴双手包住夫人宽厚的手掌,轻声道:“其实女儿也一直想问,为什么娘会这么讨厌阿晚妹妹和二娘。”
说到这,她朝前挪了寸许,将二人距离近,仰着脑袋,认真地望着模样比实际年龄苍老的妇人。
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比之她在现代的母亲还要沧桑,可谁又能想到,杨大娘不过三十出头的岁数呢?
她伸出手,轻抚上妇人的面庞,眼中满是怜惜与柔软:“不瞒娘,女儿那日在沢鹿山上落入了自己挖的陷阱里,磕伤了脑袋,等醒来时,有许多事情记不清了,尤其是八岁前的记忆,更是一片空白。”
“在女儿仅存的记忆中,娘几乎每天都在打骂二娘和阿晚妹妹,女儿不明白,若娘当真那么讨厌二娘和阿晚妹妹,将她们二人赶出我们家就是,为什么养着她们相互折磨。”
“阿晚妹妹只比女儿小一个月,可模样看着比女儿小了一两岁,面对阿晚妹妹,女儿实在是不忍心。”
“阿晴,你……”杨大娘面色一白,眼中泛起泪花。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轻捧住女儿的面颊,豆大的泪水顺着眼角滚落:“刘大夫说你伤着脑袋,可能会影响记忆,娘不信,将人给轰走了,其实不是娘不信,而是娘没用,掏不出那么多的银子,这几日看你跟没事人似的,娘还以为……还以为……”
“娘,您别哭了。”一看到妇人落泪,杨晴心口便一阵阵地抽疼:“女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仅好好的,还能采药赚钱哩。”
“至于女儿忘了的那些,娘会告诉女儿的,不是吗?”
声落,杨大娘的面色一瞬间变得难看。
杨晴费解地看着妇人,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低声唤道:“娘?”
杨大娘这才回过神来,她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叹了声。
“娘,您怎么了?”
“你这傻孩子,当真是伤着脑袋了。”杨大娘怜惜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眼中是让人读不懂的复杂情绪:“你不记得八岁前的事,不是因为你磕伤了脑袋,而是你八岁的时候生了场大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