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伴随着一声呼,她叫少年抱了个满怀。
“姐姐。”林杭无比激动地抱起女子转圈,唇角几乎咧到耳根子去。
少年这一套动作下来,直将杨晴弄蒙了,好容易脑袋运转,叫少年这么一转,又丧失了思考能力。
“姐姐!”
“姐姐!”
林杭一叠声叫着,态度别提多热络了:“姐姐,你真的是我姐姐。”
难怪他第一眼见到她就感觉亲切,一定是他们姐弟之间存在某种感应。
他这一转转了十来圈,等反应过来将人放下,杨晴已经被转蒙了,找不清东南西北。
好容易稳住身形,她一手按在墙上,腰一弯,将早上吃的半碗白粥吐了出来。
“姐姐,你没事吧?”林杭连忙为女子顺气,稍显稚嫩的面庞上是难掩的内疚:“真是对不起啊姐姐,我实在太高兴了,一时得意忘形,你不会怪我吧?”
杨晴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只觉脑袋里有无数星星在冒,可饶是如此,她也听清了对方在说些什么。
好半响,她缓过劲来,睁着双微微泛红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少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真是他姐姐,难不成……
“阿晴姐姐,你娘是我姑姑啊。”林杭咧着嘴,没等再给对方一个拥抱,就见女子面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
姑姑?她娘是林杭的姑姑……
“我姑姑已经出嫁近二十年了。”
“我爷爷将这件事同我姑姑说了,她立马就拿了十五两银子给我爷爷,还说一定会凑钱治好我爹的腿。”
少年稚嫩的欢喜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出嫁近二十年,她娘嫁给她爹,可不就是将近二十年,还有十五两,她娘躲在巷子里痛哭当天,可不就是丢了十五两银子。
所有线索串联在一起,指向了同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可能。
她的娘亲,就是林杭要投靠的姑姑,林杭一家,在将她娘卖出,不管不顾近二十年后,一朝听得她家将要富贵,一家子老弱病残齐聚上门,不折手段地从她娘的手中夺去银子,就像那吸血的蝇冲,肆意啃咬着她娘的血肉。
只要一想到她娘躲在深巷中无助哭泣的模样,想到她拉下脸面坑骗宗大公子,想到她打着她重病的名头找邻里借钱,杨晴积郁在心中多日的多日的怒气喷薄而出,将她的理智一点一点燃去。
“阿晴姐姐!”林杭轻唤了声,兀地叫女子一把推开。
杨晴大步走到文家院前,抬脚踹开院门。
“砰!”伴随着一声巨响,院门打开,露出门后那双阴森锐利的眸子。
“阿晴姐姐,你怎么了?”林杭追上去,轻轻拽住女子衣袖,同时冲自家眸色阴沉的爹爹道:“爹,阿晴姐姐只是进来同您打个招呼而已。”
说话间,他就要将女子朝门外拽去。
“放开!”杨晴挣扎两下挣扎不过,当即高声道:“我娘叫林翠屏,我不信你们不认识她。”
闻言,中年男人并不意外,只是眸光深深地望着那立在门前,纤瘦如竹竿的姑娘,也就是他的外甥女。
“哐当!”碗筷破碎声自灶房内传来,原本在熬药的林爷爷慌慌张张跑来,在看到那张白皙清秀的面庞后兀地愣住。
像,实在是太像,面前姑娘可不就是有翠翠当年六分颜色。
杨晴甩开林杭的手,大踏步行了进去,当视线触及老者眼中的泪,她一下子回过神来。
她方才,好像又被原主的情绪所支配了,只想歇斯底里地咆哮嘶吼,没有半分理智可言。
院内是长久的寂静,没有亲人久别重逢的欣喜,反倒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林父视线在一老一小面上一扫,随后定格在杨晴面上:“你来做什么?”
“我今日来……”杨晴深吸一口气,缓步行至林爷爷面前,从牙缝中挤出声来:“想问您老人家一句话。”
“……”林爷爷不语,眼角余光不住地往儿子的面上瞟。
“这些日子,找我娘要钱的是不是您?”
这下,林父终于有了反应,他阴沉着一张脸,面上山雨欲来:“爹,您找翠翠要钱了?”
“我……我也是没了办法啊,你要治腿,杭儿也受了内伤,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杭儿为了给你治病活活将自己折腾死吧。”林爷爷急红了眼,就见儿子轮椅一转,竟是就要离去。
“爹!”林杭身形一闪,不等将人拦住,就叫对方点了穴道。
他动作实在太快,杨晴根本没来得及看清,可饶是如此,也不影响她发脾气:“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遇上上门讨债的就把一家子老幼丢下了自己逃跑。”
声落,林父离去的动作一顿。
要债?她是来要债的?
不止是林父,林爷爷和林杭亦是满脸费解。
“阿……阿晴,你说你是来要债的?”林爷爷看着模样与女儿有六成相似的孙女,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是自然。”杨晴极讨厌别人装无辜,可不知是不是第一印象作祟,面对她外公那张诧异的面孔,她竟是生不出厌恶的心思。
又或许说,是因为爱屋及乌。
她知晓林杭是个正直的人,亦知道林杭的家教极严,以上两点她是见识过的,能教出这样一个好少年的长者,怎么会是买卖养女,见利忘义的恶人。
还没有出声发问,杨晴已经在心头为对方开解,甚至认为,这其实是她娘不得已的谎言。
她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