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一套衣裙。
淡蓝色的。
看得出来,做工精致,用料也非凡品。
沈慕蕊之所以怔住,是因为衣裙的样式极其眼熟。
与她上次在扬威山庄收到的那件一模一样,虽然她从未穿过,但她记得清楚。
当然,这件衣裙的颜色,也让沈慕蕊很不自在——和陆遗风身上穿的衣袍一样。
这应该是陆遗风借了廖圣璎的名义给她送的。
沈慕蕊收到礼物应该是高兴的,但她此刻心里想的却是:陆遗风说过会避着她,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但又一边变着法儿地给她送东西。
他难道真以为她猜不到是他送的?
未免也太低估她了。
沈慕蕊将衣裙拿了起来,想展开看看,谁知,有东西从衣裙里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像是滚到床底下去了。
沈慕蕊放下衣裙,转身去拿了烛台过来,她蹲下身,执着烛火往床底下探看。
扫视了一圈之后,在床底最里面,靠近墙根的位置,躺着一枚小小的玉扳指。
沈慕蕊怔了一下,忙放下烛台,她下意识想爬到床底下去,已经顾不上地上太脏。
等她够到东西钻出来,只见浅色的衣裙上沾满了灰尘。
她随意拍了两下,拿着烛台站起身,到了床头位置的衣柜边。
摊开掌心,玉扳指在烛光的照映下,透着幽绿色的光影。
扳指上刻着个图案,沈慕蕊看不懂。
但她记得这是陆遗风戴在手上的。
对他来说,兴许是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沈慕蕊顿时忐忑起来。
衣服首饰这些,她收了也就收了,但玉扳指这样贴身贵重的,她不敢收。
陆遗风实在没必要连这个都送给她的,她现在已经彻底想通了,只要他开口,她愿意当牛做马报答他。
沈慕蕊不知道在陆遗风在哪儿,这东西又是借着廖圣璎的名义送过来的,她只能拿去退给廖圣璎,请她转还。
将衣裙粗粗叠好,沈慕蕊出了卧房。
沈慕遥还在厨房里忙着洗碗,沈慕蕊去和兄长说了一声,免得他发现人不在会惊到。
“廖圣璎给你送了生辰贺礼?”沈慕遥一边将碗从水里捞出来,一边看着她道。
“嗯,刚刚派人送过来的。”
沈慕蕊说,她得过去和人家道一声谢谢。
沈慕遥略一转弯就知道其中内情,即便他不太想见廖圣璎,还是道:“我替你去说,你就别去了。”
说不定陆遗风就等着蕊蕊过去‘自投罗网’了,沈慕遥怎能让他奸计得逞。
沈慕蕊知道兄长的意思坚决,心想,三哥也不知道这是陆遗风的东西,让他拿过去还,也是可以的。
于是,沈慕蕊颔首。
沈慕遥很快收拾好,他将手擦干净,叮嘱道:“我一会儿就回来,屋里热的话,你去树下坐坐。”
沈慕蕊忙将东西掏出来,伸手摊着掌心道:“三哥,这个你拿去还给廖小姐。”
沈慕遥一看清她掌心里的小玩意儿,脸上神情就凝住了。
如果他早上没见过陆遗风的话,就不会认得出来这是陆遗风的,偏他早上见过了。
蕊蕊不收,说明她也知道原主。
沈慕遥有点欣慰,蕊蕊并未失了理智,她还是知道轻重和分寸的。
这样,即便以后真和陆遗风在一起了,也不会叫他看轻。
沈慕遥将玉扳指拿过来,“好,会替你还回去的。”
等沈慕遥出了院子,沈慕蕊就坐到枇杷树下去了。
倒不是她觉得屋里热,而是要等三哥回来。
夜风徐徐吹过,将头顶的枇杷叶拂得沙沙轻响,很凉快。
沈慕蕊从声音里,听出了别的动静,似乎是衣袂声。
她一下子警觉起来。
即便害怕,也还是镇定地道:“谁?”
熟悉的声音从黑漆漆的角落里传出来:“是我。”
沈慕蕊松一口气,又立马紧张起来。
“陆公子……”
“沈姑娘,抱歉,我食言了。”
话是这么说,但陆遗风躲在黑暗里不露面,他隐着身形,只有声音飘出来。
“我来,是想和你说告辞的。”
告辞?
沈慕蕊站起了身,她不由往陆遗风的方向走,嘴里也忙问:“陆公子,你要去哪儿?”
她不是舍不得人家走,也不是想要人家留下,而是直觉会有危险,不然,陆遗风也不必特意过来辞别。
语气里情不自禁流露出的担忧,让阴影深处的陆遗风勾起了唇角。
他将得意藏好,语气稍急地道:“沈姑娘,你别过来,就在那儿吧。”
沈慕蕊愣愣地停住了。
陆遗风道:“秦王来信说,苏墨晚那里出了点意外,我要过去看看。”
沈慕蕊下意识放松了心弦,下一刻又紧紧绷起。
“秦王妃她怎么了?”
“秦王在信中并未细说,只知道是被琉夏皇帝气晕了。”
琉夏皇帝?气晕了?
沈慕蕊更懵了,她心底全是疑问,却又不敢问出口,怕陆遗风觉得她烦。 好在,她不问,陆遗风就主动给她解惑了:“前些日子的赏花节,琉夏太子出了事,墨尧帝将人扣押,琉夏皇只得亲自过来领人,离开帝都之前,他要求见秦王妃,见了人之后秦王妃就晕过去了,也就
是两日前的事。”
沈慕蕊一下子全理通了。
能请到太医和大夫,秦王竟还来信请陆遗风,说明情况可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