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与冯师爷闲聊之时,也曾听他提起过自己的家人,但冯师爷也只是含糊其辞的一言蔽之,只是说自己的夫人死于战乱,自己只有一个儿子在常遇春麾下从军,直至今日大奎才知道,原來石头是他的儿子,但大奎心中疑惑久久不能释怀,石头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他们父子为何不相认,若是早知石头是冯师爷的儿子,大奎无论如何也不能带他同去云南。
冯师爷大病在身,大奎知道需静养,这才吩咐下人好生照料,独自出了房间去了前宅正堂,因为还有奏章沒有写完,故此大奎将奏折拿去了后宅,由黄莺代笔从新写了一封,大奎的字实在是拿不出手,若是自己写了,怕是太祖皇上看着要费神。
黄莺一边写着,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静,自己的夫君千里赴险九死一生,身边护卫兵士尽皆战死,苏州府尹王大人也为国捐躯,如今夫君能回來已是万幸,只是不知下次还能否这么幸运,黄莺眼中有泪,却是强忍着不落下來。
按说,大奎由云南回來,就应该先到京城述职,但心中怕家人惦记,这才先回了家,黄莺写好了奏折,再帮着大奎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大奎这才带着二十亲兵,快马赶赴京城。
岁月如梭,一切如旧,沿途路上的山山水水,一如往昔。
行至半月,大奎这才到了京城,城内依然繁华似锦,人流如梭,时而传來小贩的叫卖声,大奎循声望去,竟是卖玩物的。
大奎下了马,亲兵上前接了马缰,大奎吩咐道:“你等在此等候!”亲兵领命。
大奎独身一身向那卖耍物的街边摊子走去,來到近前大奎细细观瞧,这摊上卖的东西可真不少,什么拨浪鼓,木刀剑,绳编的蚂蚱,草编的蛐蛐琳琅满目很是好看,大奎心想着给张长风带回个玩物,这才弯下腰细细挑拣。
“老板,这个怎么卖!”大奎拿起一串铜环问道。
小贩笑道:“客官,这个是九连环,须以巧思方能解开,呈惠五十文!”
大奎也不讲价,伸手由怀中掏出了钱袋,谁知里面都是银锭,竟无制钱,好歹找到一小块银子,却足有一两。
“诺,给你!”大奎伸手将银子递给小贩,谁知那小贩竟不敢接。
“客官耍笑了,小人刚开张,您这么多钱小的无法找换!”小贩倒是老实。
大奎笑笑道:“我还要别的!”
小贩忙不迭的接了银子,打开话匣子介绍着道:“客官您看看这个,这个叫鲁班锁!”又指指另一件道:“这是翠竹哨!”
大奎点点头,拿起了鲁班锁及翠竹哨道:“就这三件吧!”
小贩不禁挠挠头道:“三件加起來也不值一两银子啊!”一顿,小贩笑道:“要不您再看看别的,多买两件!”
大奎笑道:“不必了,多的算打赏你的吧!”说完,再不与小贩纠缠,自顾转身离去。
小贩傻了,我那亲娘啊!今天财神到家啦!要知道,一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像他这样的小生意,一个月也未必能赚一两银子,大奎将三间玩物收入怀中,回到亲兵身前,这才翻身上马,带着人向驿馆行去,到了驿馆住下,大奎即命人去吏部录个事。
但凡进京官员,都要先在吏部录事,吏部方可按品阶安排上朝面圣,这已经是惯例。
沐浴后,大奎换上了官服,带着众亲兵到前堂用饭,哪成想就因为这官服竟出了变故。
红袍,最低的官阶是四品,店家掌柜迎來送往,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一见大奎的官服,下巴险些掉到了地上,这一品大员來京要住客栈,按说那个大员在京沒套府邸啊!大奎就沒有,本來有的退回给皇上了,本來应该是数百人的仪仗,也退给了皇上,这在古往今來,可谓绝无仅有了。
店家掌柜不敢怠慢,直接将二楼清了场,香茶点心伺候着。
大奎也不讲究,带人占了三张桌子,点了酒菜便开始吃喝,掌柜的在一旁站着,大气都不敢出,话说吃饭狼吞虎咽的高官大员,他还真沒见过,尤其是吃鸡用手抓的。
一路奔波,大奎真是饿了,路上都是简单的对付两口,此刻到了京师自然是要打个牙祭,大奎带着属下在这里吃的正香,岂知灾祸已经临头。
太祖皇帝肃清吏治,胡惟庸的外甥搭进去了,这都是大奎的功劳,胡惟庸虽然是恨得牙根痒痒,但在皇上面前却是另一副嘴脸:“这忤逆畜生竟然背着我做下如此不法之事,死有余辜!”岂知背地里胡惟庸的亲妹妹简直要跟他拼了命,在其府上哭闹数月方休。
如今大奎在云南将王福掐死了,府中人数日不见老爷,不禁急了,不知怎么凑巧找到了密室,这时的王福尸身都发臭了,王福一死,早有亲信飞鸽传书报知了远在京师的胡惟庸,王福与大奎是死仇,这个胡惟庸自然是知道的,而王福的府上不说是高手如云,但至少是戒备森严,胡惟庸实在想不出,除了张大奎还有何人能这么轻易杀了王福。
胡惟庸与王福可谓是一狼一狈的莫逆之交,如今王福已死,胡惟庸顿感唇亡齿寒,大奎不光与王福是生死大敌,胡惟庸对大奎亦有着刻骨铭心的怨恨。
大奎临去云南之前,曾向太祖皇上举荐临江苗贺轩,胡惟庸将这事暗暗记在心里,其后便派人到临江打探,所谓天下沒有不透风的墙,这一查探不要紧,竟得悉一个天大的秘密,苗贺轩是何许人,胡惟庸心知肚明,而让胡惟庸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