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个被时代束缚的可怜人。
第二天就得上女学课了,杜蘅准备出府置办些纸砚笔墨和绣针绣布。好在时代风向想要拘着女性,但不过是刚刚开头,还没严苛到阻止女人出门的地步。当然,对大家闺秀的教育自然是要少出门为好的,那些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们一般都不怎么出门——比如杜棠,就算出门也得戴上面纱、幕篱等。
这也练就了大家其实都挺无聊的,所以没事就喜欢拜访拜访闺蜜,说说八卦小话。想必杜蘅的事情,也是这么众口相传而传出去的。这些女人,家中有兄长小弟的,多多少少都会这么提个几嘴,那些个男子又有几个是浑的,大庭广众之下将此作为谈资取笑。
于是耳口相传,不过一天时间,就已经传得有鼻子有眼了。
如今今上贤德,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五谷丰登,就算多少有几个偏远的难民州县,但也惊扰不到这远在天边的京城,京城里的新鲜事实在是不太多的。这京城也是太无聊了,所以杜蘅这点八卦才会经久不息地传了这么些天,也不见停息。
杜夫人预料的倒是没错。杜蘅在郡主赏花宴上的行为,确实算得上是引起了满城风雨。
杜蘅是没戴任何面纱、幕篱出门的,她不屑,也嫌麻烦。更何况,现如今的这张脸她实在是喜欢极了,想不出任何要遮住它的原因。
她这一出门,实在是引人注目极了。
不过引人注目这种东西,无论是原主还是现在的杜蘅,都已经是十分习惯了。想要生活在镁光灯下的人,要的不就是引人注目么。
杜蘅并没有叫马车夫载她,有了杜夫人的示意,她要起用马车可不那么简单了。杜蘅也不想为难对方,便自己徒步出了门。
对于她这样不改头换面,也不遮掩面容的行为,梨儿是极为担心的,她想要自告奋勇代替杜蘅出门,杜蘅却拒绝了她。
“梨儿,我是不可能永远待在家里不出门的,不是吗。”她微笑着,语气却不容拒绝。“逃避不是办法,我总得面对。”
梨儿没办法,却执意要跟着杜棠一块出去。无奈之下,杜蘅也就同意了。
一主一仆路过之地,四处都引来议论纷纷。
“这不是杜蘅么?在郡主赏花宴上脱了外衫的那个?”
“天哪,做出了这等丢脸之事,她怎么还敢露面的?”
“难道她不知道她的名声已经糟透了吗,真不知道有哪家还愿意上她那儿提亲。”
“我若是她,想必都已经自尽了,怎的还敢上街招摇。”
“区区庶女,果然脸皮太厚了,这般名声,恐怕没有男子敢娶她了。”
“一日为庶,可不祖祖辈辈都得是庶么~”
那些羞辱讥笑的声音丝毫不顾杜蘅还在当场,大声叫嚷得杜蘅自己也能听个清清楚楚。梨儿气急,本想找她们理论,杜蘅却拉住她,冲她摇了摇头。
面对这些羞辱,杜蘅倒也淡定,原主也是习惯了的,毕竟从小的罚跪和挨打确实不少,还是当着所有下人的面的。杜夫人的□□几乎是每时每刻,于是也养就了原主这般倔强不服输的性子。似乎是清楚自家小姐的性子,梨儿放弃了理论,颓丧地垂下了头,像是有些不甘心。
看着梨儿如此神情,杜蘅不由轻笑了一声。如果在这些人面前露出不甘痛苦的神情才是输了呢,看见她痛苦,他们才会觉得更快乐。而杜蘅,绝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似乎是因为杜蘅这样的平静愈发让人着恼,又或者是因为杜蘅的无视令他们更加放肆,这议论声没有停下,反而愈演愈烈。
“嘻嘻,听说她出这事儿,是她原想害自个儿的嫡姐,最后才落得这样的下场呢~”
“咦你怎的知道的?”
“我家有小厮与杜府上的小厮交好,听说杜蘅这几天都是被关在柴房里自省呢!”
“啊?真的假的?”
“杜家大小姐承认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哎呀,还真没想到这杜棠看上去温雅,手段用起来还挺狠。”
“对待这样不乖的庶妹,不用这样的手段,岂不是得叫她骑到头上来了?”
这一次,杜蘅没有再忍下去,而是直截了当地走到了说话的那四名少女面前。
她走得不快,一步一步之间的停顿令人心惊,脸上也没带什么表情,再加上那张美得摄魂夺魄的脸,气势十分惊人。她这一步步走得有如雷霆万钧,令人莫名紧张,那四名少女全然被她美艳逼人的气势压倒,竟都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
那为首嬉笑的少女也不自觉地有些瑟缩,却又不想在这么个庶女面前掉面子,硬是站稳了没有后退,在杜蘅离她还有三步时,率先逞强开口:“杜蘅!你、你想干嘛!这可是京城大街上,莫不是你要动粗不成!”
“我并未动粗,动粗的是你。”杜蘅表情淡淡,望着她勾起了个嘲讽的笑,“你不懂吗,用言语伤人也是动粗的一种……更何况,你作为‘大家闺秀’,这是不是犯了‘两舌’之戒?”她特意强调了“大家闺秀”四个字,丹凤眼一挑,那冷漠戏谑的流光,就像一柄剑一般,明亮锋锐。
被这样一抢白,那少女终于绷不住面子了,被人说中她自己也不守女德,令她登时涨红了脸,“你”、“你”了半天也没能吐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