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众位将士的性命与我的性命并无分别。”杜蘅似乎是看出了景懿的想法,没等他说话,就先一步开口。
“既然我有这个能力,我便不能退缩。殿下,这就是所谓的能者多劳。有大能者,必得担其大责。如果我站在后方,将别人为我的拼搏视作理所当然,明明有计策可献,却躲在身后,任由他人上阵杀敌,这般用他人鲜血铺就安全之路,我不愿走!”她本就容貌昳丽,如今目光熠熠,说话掷地有声的样子,愈发显得光芒万丈,明亮耀眼。
景懿发现自己竟反驳不了杜蘅的话语,只得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
“回去吧,殿下。”杜蘅转过身,不再说话。
望着杜蘅决然背身的样子,景懿咬了咬牙,追到她面前,伸手扣住她的肩膀,执着地望进她的眼眸,坚定道:“那我也要和你一块去!”
“不行。”杜蘅摇头。
“为什么!”景懿急了,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他都愿意遵照杜蘅的意愿去做了,为什么杜蘅却连他跟在她身边都不愿意?!
“我有我的责任,景懿,你也有你的。”杜蘅终于抬头望他,眸光闪烁:“我想你能明白的。”
闻言,景懿浑身一震。
这是杜蘅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明明该无比喜悦幸福的,可这一刻他却只觉得难过。
……该死的他宁愿他不知道!
景懿想说“明明六哥也去了!”,但是六哥是受陛下之托,他呢?他没有奉任何旨意,作为一名皇子怎能随意出京呢。
这往小了说并不是件大事,只说他贪玩就好了。
但如今却大不相同,现在正是战时,任何人都处于紧绷状态。
若他就这般任性随意地离了京,令父皇母后失望不说,甚至有心人还会把临阵脱逃、通敌叛国的帽子扣在他头上。
本来这般紧张的战时状态,就是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京城的。
他之所以能赶过来不过是因为指令还未及时下达,才钻了这空子。
然而,若是他迟迟不归……
难不成,就只能这样看着杜蘅渐行渐远吗?若是……若是她有什么……
“我不会出事,也不会受伤,更不会回不来的。”杜蘅望着他,像是安慰一般地抬起手摸了摸景懿的头发。
明明景懿身高还比她高出了一个头,然而此时的他垂头丧气,站在她面前,就像某种求摸摸的大型犬种。
杜蘅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上手摸了他的头毛。
景懿是很讨厌别人摸他头的,就算是皇上,在他小时候时要摸他的头,他虽然不会躲,但也会露出不太开心的样子。
还好是被宠爱着长大,皇帝也不以为杵,笑笑便过去了。而在这之后,无论是谁都不敢对他做摸头这样的动作了。
然而……他却并不讨厌杜蘅这样摸他的头。
大概是一直以来,杜蘅都太遥远了。她像是身在雾中,身形若隐若现,仿佛很快就要消失一般,难得会对他做出稍嫌亲密的动作。
在景懿还在努力感觉她手指的动作与温度时,杜蘅已经放下了摸着他头的手指,冲他伸出手来。
“我们拉钩约定,好不好。”
像是诱哄着小孩子一样的声音,明明应该生气的,但是她的声音向来平淡无波,难得有如此一般像是浸了蜜一样的软甜。
他怎么舍得生气。
景懿像是着了魔一般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勾上了她的尾指。
杜蘅冲他展颜一笑。
“那我们,约好了。”景懿抬起头望向她,他的眼眶还染着红,却已经能够勉强露出笑容了。
“嗯。”杜蘅点了点头。
等到骑兵先锋队赶来时,景懿只得依依不舍地看着杜蘅与景樾两人往前继续骑行。他远远地望着,直到他们的身影都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他们的马就相差一头的距离,这让景懿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
……是不是隔得有点太近了?他忍不住想着。
“哎呀,真是无情啊,我看景懿都快哭了。”在离开一段距离之后,景樾就打趣起杜蘅来了。
杜蘅但笑不语。
“嗯……看来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啊。”没有得到回答,景樾也不恼,反而再接再厉地调笑起来。
杜蘅瞥了他一眼,眼尾一挑,示意他继续往后说。
“难不成之前那场论儒果然是作假?”景樾不甘示弱,愈发挑衅。
没想到,杜蘅却并未多加辩驳。
她只是淡淡道:“是与不是,时间会证明一切。”
好似骄傲到不愿意为此辩解一字一句一般。
景樾心中的气却愈发浓了。
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
或许是从景懿千里迢迢赶过来开始,又或许是看到她对待景懿的态度开始。
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了。
夜幕降临,又劳累一天,众将士们停下来扎营休息,在做晚饭时间就燃起了篝火,一群人围坐在火边,烤着野味饮着酒,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杜蘅发现众人并未对她多加排斥,反而多有亲近。
她不由有些惊讶。她本以为,作为这群将士里唯一的女子,又在众人面前说了那样的话,难免过于狂妄自大了。之后又与景樾赛马,这般引人注目,别人恐怕会觉得她有些得意忘形。
没想到这些将士们反而还轻易地接纳了她。
“你之前在凉亭里说的那些话儿,殿下都和我们说啦!”有个年纪比较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