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放下手,其实他的手停留在她发间只有几秒钟而已。这几秒钟对陆林也是种考验,他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他不想辜负这份信任。
“没刺,有点擦伤,回去买药涂一涂,”陆林一脸坦荡的样子,更让谷雨觉得自己心怀鬼胎,她不再去看他的眼睛,低低应了声。
“你有没有辞职?”
“又不辞了,”谷雨尴尬的笑笑,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她四处看了看,发现了装保温盒的袋子。
谷雨掏出饭盒,把袋子铺到草垫旁一个木桩上,再把装了食物的小盒子一一摆到上面。“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你还没有吃晚饭吧。”
谷雨递上一双筷子。
自从住进山里,陆林再没机会吃过家常饭菜,通常什么能填饱肚子他就吃什么。这么一顿热乎美味的晚餐,对他和他的胃来说,实在是很奢侈了。
谷雨还给陆林带了件防潮垫。看到他已经有鹿皮了,防潮垫似乎也没必要拿出来了。
陆林吃饭的时候,谷雨一心在想鹿皮的事情,谷雨看到过猎杀野生动物的节目,有的盗猎者为了保持一张皮的完整性,都是活剥,场面血腥残忍。她万万想不到陆林也是这样视生命如草芥的冷血之人。
这不是件小事,谷雨觉得有必要问清楚,陆林吃完饭,看她欲言又止,主动问,“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猎杀野生动物?”
陆林也没打算隐瞒,“是。”
谷雨原本希望中间有误会,没想到他一口承认了。
“盗猎罪判刑挺重的,你不怕被抓到啊?”
“怕。”
交谈似乎有障碍,谷雨感觉到他不想多说。
可这毕竟是犯法的事,也许他一时鬼迷心窍,意识不到严重性。谷雨不想去说教他保护生物多样性之类的大道理。
她只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我看过皮草的广告,那些动物被活生生剥掉皮毛,尤其一些幼鹿,太可怜了,它们也是有痛感通灵性的,可它们不能说话,这样虐杀真的很没人性。你觉得呢?”
陆林一般都是抓捕活得动物,然后把它们卖给买家。这张鹿皮是残次品,陆林那段时间冻得要命,才花低价买了回来。他有心跟她解释清楚,可想了想,卖给别人杀似乎更恶劣。还是顺其自然吧,让她怀疑自己偷猎也可以掩人耳目。
“是挺没人性的。”
“你别干了吧,赚钱的方式有很多种,何必选择违法的,整日提心吊胆也幸苦。”
陆林心里苦笑了下。
“我不想你因为这个被抓起来,太不值得了。别再做了,好吗?”谷雨说话的时候给自己施压,她一直对陆林有种畏惧心理,陆林是个与社会脱节了的人,他身上是带有一些匪气的,谷雨怕说到他不愿意听得,惹毛他。
“好。”陆林没撒谎,他不是靠这个发财,现阶段确实不需要再去买卖了。
“你是说真的?”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她,谷雨倒有些疑虑了。
陆林点了下头。谷雨还有一堆问题,觉得现在问好像有些得寸进尺,他能答应已经很好了。
俩人陷入沉默。陆林眼睛盯着不远处,手臂随意搭在膝盖上,谷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洞里的光线渐渐暗下去,谷雨站起来说:“我回去了。”
陆林抬起脸看她。他的神情沉重茫然,谷雨觉得陌生。
“以后别来找我了。”谷雨听到这句话噗嗤笑了一声,看她笑,陆林也觉得可笑,这么信誓旦旦的话他已说了不止一次。
“我是说真的。”
“为什么呀?”谷雨重新坐到他身边,“不会是你刚才说的话不作数了吧。”
“我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办到。”
谷雨知道刨根问底没意义,他有他的理由,自己也不是非见他不可。
“如果你有什么事找我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谷雨想问他号码否还留着,最终还是没开口。
这次陆林没有送她。
谷雨的生活恢复到一开始的状态,心无旁骛,一有时间就看书。
赵子峰占据她脑海的时间越来越少。她想通了,赵子峰只是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分手时他没有任何挽回,而她又何尝为他做过什么,赵子峰的爱功力了些,她的爱便是有些自私的,她爱的也许是爱她的那个赵子峰。
黄昏的时候,陆林和往常一样拿出检测设备,听到一半,忽然传来咔咔的声音,陆林拿起来放到耳边,仔细听。这段声音之后,是很长的一段呼噜噜的声音,像水声又比水声更浑浊。接着收音器材传来很强烈的振动,可能是仪器距离发声位置太近导致声音很模糊。
陆林叹了口气,他判断仪器大概是被鸟吞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落到杜无量手里。
仪器还能接收声音和提供位置信息,应该没被损坏。陆林根据提供的方位找了大半夜,终于找到了鸟的尸体,是一只小青鸟,陆林把仪器从鸟的胃里取出,发现仪器有破损,鸟的胃里残留着一些银色的微小颗粒,是仪器里的水银漏掉了。
陆林借着手机的光检查仪器的零件,里面的导体已经被鸟的胃液腐蚀了,看样子用不了了。防潮防腐的特殊材质的外壳也被鸟嘴啄的面目全非。再买一个陆林也负担不起,只能最大程度修复。这些缺失的材料必须去原厂家才能买到。
陆林想了一夜,现在能帮到他的只有两个人,大鹏和谷雨,陆林很快就排除了谷雨,他不想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