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璟墨受了霍瑜白引导,离开霍家以后,带着霍煜祺前往聂家。
站在聂府门前,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他已经快六年没有来过太傅府了,怕睹物思人。
“夜魂,你叫门!”
“……”
聂钧知璟王到访,带着一家老小到门口亲迎。
“老臣恭迎璟王!恭迎小殿下!”
司璟墨面容冷硬,神色冷漠,看聂钧的眼神锐利冰冷。
只要一想到聂如瑾是被人害死的,而身为父亲的聂钧毫无所觉,还以一句自杀将一切掩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聂大人!本王奉命调查聂大小姐的死因,有些事情需要了解,特来拜访,没有打扰吧?”
聂钧神色恭敬,“不打扰,事关小女,辛苦璟王了。”
司璟墨抿唇,抱着霍煜祺进了聂家。
聂家人跟上。
到了正厅,司璟墨上座,怀中抱着霍煜祺。
夜魂和暗影站立在司璟墨左右两旁。
聂家人全都恭敬地低着头。
“都坐吧!”司璟墨沉声道。
聂家人按着身份高低,长幼次序,依次落座。
司璟墨锐利的目光在聂钧,聂夫人孟氏,聂家大公子聂匀滔,三小姐聂如意的脸上一一扫过。
“聂大人,当年聂如瑾之死,对外声称是自杀,是您一开始就这么认为,还是被人误导?”
聂钧想到当初的事,神色有些恍惚,“那天,是九月初九重阳节,一整个下午,如瑾都没有踏出闺房半步。
如滢说,如瑾早上出门赏菊,见到御亲王府二公子与唐家小姐出游,心情不好,所以回来将自己关在了房里。
老臣对于这些儿女私情并不是很关心,也就没有理会。
直到晚上,让丫头去叫如瑾吃晚饭,才发现屋门反锁。
老臣当时很生气,觉得如瑾没有气度,一点小事就烦闷半天,拍门无人应答,就让人撞了门。
进了屋,让人掌了灯,发现如瑾倒在地上,蜷缩着,七窍流血,身子已经凉透了。”
司璟墨指尖僵硬地曲着,隐隐颤抖,心紧紧地揪着,想到了那封信……
她说,毒入喉肠,灼烧着五脏六腑,痛苦难忍,片语难吐,求生不得,求死亦难。
她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一整个下午,她就那样死在了屋子里,无人察觉。
他光是想想,就能知道当时的她有多绝望。
而那个时候,他却在水月庵,与一陌生女子行鱼水之欢。
心痛,自责。
聂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接着道,“老臣在桌上发现了御亲王府二公子写给如瑾的一封信,直言她不爱如瑾,就算定亲了,也定不会娶如瑾。
桌上还有如瑾绣了一半的鸳鸯枕,还有一壶茶,老臣让府医验过,有毒。
种种迹象,让老臣误认为如瑾是为情自杀……并且这么多年了都不曾怀疑过。”
司璟墨眸色暗沉,“伺候如瑾的丫鬟呢?”
“璟王应该知道,如瑾喜静,不喜欢丫鬟伺候,所以丫鬟没有她的允许,基本不进屋的。”聂钧说道。
司璟墨眉头紧拧,脸色难看,“就算不让进屋,丫鬟也该守在门边,或者隔一段时间,问一下主子是否需要茶水。一整个下午,就没有丫鬟去关心一下如瑾吗?就没有人发现屋里有一丁点不对?”
“这……”
“聂太傅!你重视国事,本王欣慰,但望你多关心一下家事,家不教,何以教国人?”
聂钧低下头,“老臣惭愧!”
“本王再问你,让聂如滢替嫁是谁的主意?”
“这……是微臣与贱内商议之后做的决定。”
司璟墨眸色暗了暗,“那固萝郡主带到聂府的嫁妆呢?那些本该属于如瑾的嫁妆呢?”
“这……”聂钧面有难色,欲言又止,“这……”
司璟墨冷了脸,“说!”
“如瑾已经不在了,汝郡王府那边也没有人了,下官私自做主,将如瑾的嫁妆拿了一半给如滢添妆……”
“你大胆!”
司璟墨气得拍桌子,怒不可遏,“聂钧!聂如瑾虽然是你的女儿,可你别忘了,她是汝郡王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也是汝郡王府的继承人!
她生,她的嫁妆属于她,她死,嫁妆也要全部陪葬,你聂家的人使得吗?
连皇家的东西都敢动用,你这是要造反吗?”
“微臣惶恐!”聂钧忙跪下。
聂家其他人也都齐刷刷跪下。
司璟墨居高临下的睨着聂家人,眼神锐利冰寒,“聂太傅,本王素来敬重你,却不想你如此拎不清!
固萝郡主是皇家的人,她当初嫁与你,嫁妆的单子在皇室有备案。
本王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瑾的嫁妆包括皇上和太后当初给的一切赏赐,希望你原原本本的交出来。
这所有的一切,都将给如瑾陪葬,谁也用不得!
还有,当年如瑾院中伺候的丫鬟,聂太傅最好着手调查,主动替本王提供线索。
若是本王让刑部来抓人,大概不会那么客气,对聂太傅的声誉也不好。
记得朝堂上的那封信吧?到底是谁送到了皇上手中?那个人知道多少秘密?接下来,还会不会继续提供更多的线索?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希望聂太傅认真调查,查到什么也如实交代。
如有隐瞒,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恐对聂太傅的仕途不利,毕竟父皇眼里容不得沙子,尤其涉及到如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