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瑜白用聂如瑾的字迹开始书写——
父亲: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女儿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毒入喉肠,灼烧着五脏六腑,痛苦难忍,片语难吐,求生不得,求死亦难。
女儿想不通,何人要害我性命?是那御亲王府?丞相府?还是徐公家?或者是……你和母亲。
女儿之死,会大张旗鼓的调查,还是不了了之?
我聂如瑾生来骄傲,却不想死得凄凉,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尸骨未寒,终为他人做了嫁衣。
怨恨未消,只叹仇人过得逍遥。
亲情寡淡,只愿来生弥补了这一世薄凉。
如瑾,绝笔!
霍瑜白眨了眨眼,挤了两滴眼泪落在信纸上。
拿了信封,写上——
父亲聂钧亲启!
将信置于蜡烛上烤干墨迹,又抹上一点香灰。
最后,将信叠好,放进信封。
做好这一切,又拿了另外的信封,写上——
皇上亲启!
如瑾绝笔!
将新的信封,套上之前装了信的那个信封。
霍瑜白拿着信,神色复杂。
她是聂家的嫡出大小姐,母亲是淮郡王的遗孤固萝郡主,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
后来父亲娶了孟丞相的妹妹。
她自小由孟氏教导,多年来称呼孟氏母亲。
在聂家的时候,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虽然父亲不怎么关心她,倒也没有人欺负她。
毕竟她有皇上和太后照拂。
尽管,她不常入宫。
以前,她不会主动求助皇上,但是现在……
这封信,注定一石激起千层浪,徐家,孟家,聂家,御亲王府,谁都别想安生。
霍瑜白调整好心情,将信放入袖中。
离开客栈,带着若辛前往城南长乐街。
在小巷里拐来拐去,到了一家清幽的小院门前。
霍瑜白取了丝帕蒙住脸,抬手敲门。
不多时,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女子,打开门,疑惑地看着霍瑜白,“姑娘找谁?”
霍瑜白认识她,夏嬷嬷的外侄女阿莱,“我找夏嬷嬷。”
阿莱皱眉,“你找嬷嬷做什么?”
霍瑜白拿出信递上,淡淡道,“这是有人让我转交的。”
等阿莱接过信,霍瑜白转身匆匆离去。
阿莱看着信封上的“皇上亲启,如瑾绝笔”八个字,面上大骇,忙去追霍瑜白,“姑娘等等!”
转了一个弯,就失去了霍瑜白和若辛的身影,只得反身回去。
霍瑜白领着若辛从另外的路,拐出了小巷,上了大街。
“小姐,那个夏嬷嬷是什么人啊?”若辛满心狐疑。
“别问太多。”霍瑜白语气淡淡,“回府吧,今天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是,小姐。”
“……”
回了府,天色已晚。
霍厉峰和夏侯婕正等着霍瑜白,一家人商议之后,决定第二日朝堂之上,找徐家讨要说法。
彼时的皇宫,因为霍瑜白的一封书信,掀起了轩然大波。
汝郡王是皇帝的堂叔,当年为了北胤朝战死沙场,只留下一个女儿固萝郡主。
固萝郡主又只生了聂如瑾一个。
对于聂如瑾,皇帝是重视的。
皇帝连夜让人前往璟王别庄,宣召璟王入京。
……
翌日。
朝堂之上,一封聂如瑾的绝笔信,在朝臣之间相互传阅。
丞相府,太傅府,御亲王府,徐家……被牵连其中。
徐老爷子一脸发懵,“皇上,老臣府上与聂家大小姐没有任何交集,这封信……纯粹是栽赃陷害呀!”
皇帝司煌面庞威严,目光如炬,“徐公的意思,死去的如瑾,无故栽赃你徐家?”
徐老爷子面上惶恐,“老臣不是这个意思!皇上,聂家大小姐已经去世几年了,忽然冒出她的亲笔信,过于古怪。
更何况,徐家确实与聂家大小姐没有任何往来。
老臣怀疑,这封书信是假的。”
“朕还没有糊涂到连表外甥女的亲笔信都认不出来!”司煌冷着脸呵斥。
徐老爷子心中惶惶,有苦难言。
司煌锐利的眼神看向太傅聂钧,沉声道,“聂爱卿怎么说?”
聂钧神色复杂,“皇上,这封书信确实像是如瑾的亲笔,但从墨迹上看,不是五年之前写的,事有蹊跷。”
“朕没有问你这封信是否有蹊跷,朕要问的是,如瑾是怎么死的?”
聂钧面露沉痛,“微臣一直以为,如瑾是自杀……”
“好一个你以为!”司煌怒不可遏,阴沉着脸,锐利的目光看向司璟墨,“璟王!朕命你全权彻查此事!朕要知道真相!”
司璟墨恭敬颔首,“儿臣遵旨!”
霍厉峰出列,“微臣有事起奏。”
“说!”
“皇上,微臣的二弟多年前随汝郡王出征,战死沙场,二弟妹伤心过度,没多久就去了,留下我那年幼的侄女霍瑜白。
那孩子自小孤苦,如今,还被徐家抵押给别人做续弦。
微臣想当着皇上的面问一问,外戚可有资格卖外孙女?真当我霍家无人吗?”
朝臣面面相觑。
徐老爷子皱眉,“霍将军,你在说什么?老夫怎么会卖自己的外孙女?”
霍厉峰冷笑,从袖中掏出契约书,双手恭敬奉上,“皇上!微臣有证据!”
内监拿了契约书,呈给司煌。
司煌看完,脸色铁青,“荒唐!”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