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48年,隆冬的一个深夜。
西吴国的长郡安陵茫茫大雪旋天而下,冽冽北风呼呼而过。
冷气氤氲中,偶有几声犬吠,如魔咒般撕破平静的夜空。
城头的长乐宫前,八角宫灯的昏光把宫阙两边绣有青龙、白虎图案的战旗投射在赤红的宫墙上。城头上旌旗猎猎,城门外由远及近地传来打更的声音,一只目光犀利的苍鹰唱着幽歌向南飞去……
一排排威武的禁军在换岗之时,都会饮一口烈酒,一来可以御身,二来可以提神。当每一条大街口,当值的禁军长向换岗的另一禁军长交代了应注意的事项后,便瑟瑟发抖的匆匆而去。
霎时,一只烈狗咬着一卷带血的竹简向正在巡逻的禁军飞奔而来。顿时此情此景,以及从朝阳路传来的浓烈血腥味,突地令少尉景凡眉头一皱,心头一阵万恐。
“大事不妙,城中有变!”景凡长期以来跟他据守边关的家父一样,倘若身边有一点异常乃至风吹草动,他都会果然地向身后的部属大吼一声,“上马,我们去……”。
“这两行禁军跟我走,其余守城外城头”他踏上马,扬鞭道。然后,他瞅了一眼朝阳路,再斥呵道:“向众百官聚居的朝阳街出发”。
“哒哒哒”的铁蹄声伴随着禁军整齐的跑步声,街道两边空旷的屋宇间荡起杂沓的回声,前方似一场无硝烟的战争,压抑得沉闷而急促的空气顿时燥热起来。
枣红的大战马比他更先捕捉到弥漫在暗夜中的杀气,它疾奔的四蹄在太尉吴征的底前骤然停下,任景凡如何鞭打也不愿往前一步。景凡勒紧马缰回头一看,如此骁勇善战之男儿,却被吓得身子一倾,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太尉府邸门前威武的雄狮,似乎也没震住杀手的脚步。景凡下马细细一看,只觉两眼一黑,顿时像失魂般。只见吴征血肉模糊的头颅高悬于门中央,鲜血已凝固成紫色。七八个守卫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门前门后,景凡转身走到一处,身负七八剑伤的守卫前,只见那满含鲜血的嘴张得吞天大,似乎连最后的一声惊叫都来不及叫出,就被身后的乱剑穿透了胸膛……
景凡顿有万分愤怒,他一边狠狠地踩了几脚雪地,一边紧紧地握住冰冷的剑柄,心里低嘀道:“一群冰冷的刽子手,终有一天,我锋利的宝刀重见天日之时,便是你们身处异首之刻”。
话落,他突然一怔,像忆起什么事来。高呼道“吴太尉,下官来迟了。”景凡压抑住心中的负罪感,泪光闪闪地喊道:“城邸方圆二十里,定还有刺客,左禁军抽十人,右禁军抽十人,向四周搜索,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这群兽徒一网打尽。”说罢,他狠狠地甩掉马鞭,补充道:“副右禁军长留下,右禁军最后四名你们也留下。”
景凡带着他们进入府邸,未待他们中堂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细细瞧眼一看吴征的长子吴帆也倒在前堂大庭的一片血泊中,尸体已僵硬,但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目还怒视着苍穹。景凡心中又似烧上油似的一阵火热,他左手紧紧地握住剑柄。同时,向副右禁军长使个眼神,只见右副禁军长小步并小跑,俯身到吴帆前,一边低嘀道:“吴副少尉,今日之仇,末将定当终身所记,一日不灭贼,我一日不得顺心,”一边轻敷下他睁着的眼睛。
“好了,右禁军长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的眼泪应是擒拿住这帮刽子手的喜庆之泪,而不应……”景凡厉言道。
“不,少尉,是雪白的大地耀得我眼疾又犯了,所以才会流泪……”右禁军长立刻站起来,威言道。
而正当右禁军长话落,景凡觉得有些异常,便绕过血泊,直奔后堂的西厢房,不然,一声孩小提的泣哭声从东厢房传出。顿时,未等他们在西厢房门前站稳脚跟,景凡便拔剑挥武道:“你们四个禁军去东厢房,右禁军长你和我进西厢房,快!”
景凡不及多想,便和右禁军长冲进西厢房,他环顾一周后,发现房内一切完好,无任何打斗之景,突地,他猛然一惊,转身又奔向西厢房前的吴太尉中堂书房,只见案前的八角宫灯里微弱的火光奄奄一息,吴征的身体斜俯在案边。血从胸膛喷出来,染红了紫色的仙鹤补衣。环顾室内,只有几筒竹简外,无任何异常。景凡一怔,自言道:“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现场断案经验,倘若我没猜错,刺客之刺,在于太尉,而非他人。”
四个禁军急忙奔跑进中堂书房,拱手汇报道:“少尉大人,东厢房里无任何异常,夫人和小太尉都没事。”
景凡狐疑道:“真没事!”他再次将手中的剑紧紧地握住,“果然不出我所料,真是如此。”
景凡上前一步,凑到太尉身前,满眼里喷出愤怒的火焰。
“你们四个禁军留在这禁守此地,没有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诺,请少尉放心,我们一定寸步不离坚守此地。”
“副右禁军长,我们去中堂客厅再去看看。”景凡话音刚落,吴太尉的夫人抱着还未满十八个月的小儿子吴威急冲冲地冲了进来。
“扑通”,只见吴夫人跪倒在地,她哭哭啼啼道:“景——少——尉,吴老爷被杀之时,我当时正在东厢房给小儿子吴威洗澡,只听得中堂书房方向有竹筒散落之声,本想出去瞧瞧,但刚要离开,小吴威却大哭起来,本想……却万万没料到吴老爷,他……”,吴夫人的哭声像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