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劲风迎面,周小鹅连忙闪避,待脚下甫一站稳,手中的小刀便狠送了出去,直刺人面门。只是被对手轻巧闪开,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再出招,脖颈要害处被人重重一点,疼得周小鹅躬身弯腰,忙捂住脖子,气道:“不能轻点么?脖子都要断了!”

那人往树旁一靠,闭着眼淡淡道:“不堪一击。”

自从那日约定之后,周小鹅与黑衣人便于巳时上下在城郊处习武。由于练武变成了白日,黑衣人也不再穿黑衣,而是换上了简单的普通人装束,乍一眼看去,打扮与常人无异,但是那张脸与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又与装扮格格不入。

黑衣人师父很好看。剑眉入鬓,本是一副英气模样,偏那双眼睛却又隐隐透着点邪气。当他有些懒散的靠在树边时,还有几分人畜无害的样子,路过的小姑娘还要红着脸多觑两眼。可当他拔出腰间软剑之时,眉眼收敛了散漫,浑身凝聚肃杀之气,如同手中的夺命之剑,霎时便能要了你性命。

对于这莫名其妙的师父,周小鹅这几天对于他的武力值又重新评估了一下。觉得还好他当日放过了自己和陆唯亭,否则就算二人拼尽全力,也逃不过此人手中一剑的。

夏日闷热,此刻已近午时,周小鹅几乎在地上滚了几个时辰,满头满脸都是汗,整个人像刚从水中捞上来的一般。身上也有多处擦伤,她累得往地上一坐,将手中小刀随意放在地上,呼呼直喘气。

“捡起来。”师父自带了一瓶酒,此刻正在树荫下悠哉悠哉地啜饮。“习武之人,手中兵刃不能离开自己,除非你快没命拿不动的时候,那就另当别论了。”

周小鹅:“.......师父,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哎!我的头!”

只见他从身旁地上随意捻起一块碎石子,在手中随意把玩着,眼风扫过来:“别转移话题,把刀捡起来。”

周小鹅讪讪地将刀重新握在手中,不依不饶地问:“我资质不好,这几招学了那么久也没学好,看来师父你眼光真不行啊。又或许是别的原因教你收我做徒弟?”

“师父我的眼光确实堪忧。”饮尽瓶中最后一滴酒,他晃了晃瓶子,确认再也没有之后,徐徐道,“我现在有些后悔了。”

周小鹅正在抹汗的手一顿。

“本想着在这小小华县还能找个人陪我练手,没想到看走了眼。不过,看着你每日被折磨,还挺有意思的。好好练,再不用尽全力,等我哪日真的后悔了,便杀了你和那晚的小子。”放完狠话的师父站起来,随手丢过来一个小瓶子,“拿着,把身上的伤都擦一擦。”

周小鹅一把接住,拧开轻轻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檀香飘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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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鹅白日练功,晚上还得拖着散了架的身子画画,拼命地差点头悬梁、锥刺股。而且,最重要的是还得在回家前拾掇拾掇自己,免得被陆唯亭看出什么破绽来。

因为之前两人都受伤的缘故,便睡在一张床上,各盖一床薄被。周小鹅这几日太过劳累,几乎一碰枕头就急急忙忙会周公去了。压根儿没注意身旁陆唯亭的心思。

两人前一刻还在说话,下一秒周小鹅便睡着了。陆唯亭暗叹一口气,起身吹灭了桌上的烛火。他尽量放轻动作,不发出一丝响动。但实际上周小鹅睡得沉,已是任你雷打风鸣,我自岿然不动的境界。这份谨慎小心的情意被陆唯亭揣在心里,白日里藏好了,只有在这样的夜里,他才能肆无忌惮地剖出真心,任自己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

周小鹅又瘦了。他想:每日从早忙到晚,也不知在忙乎些什么。书肆如今竟是要天天去了么?午时还要赶回来做饭,给他熬药,接着便是画画,简直忙得脚不沾地。或许此刻不是什么好梦,她的眉微蹙,嘴里喃喃着什么。

陆唯亭的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了周小鹅的眉,接着着迷般顺着眉眼一路摸到了唇角。周小鹅忽然咂巴了一下嘴,他忽地惊醒,似被烫着般将手猛然抽回,心想:我这是在做什么?

他将一颗在黑暗中擅自大胆的心重新揣回去,看周小鹅依旧睡得沉沉,并无半分醒了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开始唾弃自己趁人之危,算什么君子?

陆唯亭轻轻翻了个身,盯着月光透过窗棂投下的斑驳影子,迷迷糊糊睡了。那边周小鹅却在黑夜里睁开了眼睛,久久不能入睡。


状态提示:32.迷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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