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鹅跟陆唯亭大眼瞪小眼,越看越不顺眼,索性各自撇过头去。最后还是陆唯亭自诩“大人不计小人过”,暂不与其斤斤计较,于是继续围着山脚跑圈去了。
待陆秀才跑回来,气刚喘匀,周小鹅便做了个俯卧撑的示范动作,让他跟着学。可怜陆秀才两手颤颤,愣是一个没做出来。
周小鹅甩给陆秀才的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去了。
折腾了一清晨,周小鹅觉得陆秀才在强身这块,乃是真真的孺子不可教。资质差不说,还不虚心求教,更甚者还要不时瞪她两眼。她除了甩棍子在石头上多打几下,也没真抽他,不过这半吊子师父还是气得头发都多掉了几根。
事毕,两人都像霜打得茄子般,恹恹地往家走,都觉得对方是根棒槌,一路上互不搭理。饭桌上,陆家爹娘还以为小两口早上又吵了嘴。
陆唯亭晨时跟着周小鹅训练,用过早饭后便自去书院,周小鹅则留在家里料理,帮衬家事,得空就钻进房里画稿。
日子一天天转瞬飞过,已是人间四月天。这日周小鹅拿着备好的画稿要与陆唯亭一道出门。
经过半月有余的训练,陆唯亭黑了些,从开始一个时辰只能跑两圈、一个俯卧撑做不了,到现在也能跑个三四圈、做十来个俯卧撑了。他不再动不动咳嗽,身子似乎也不那么冗沉。周小鹅给的奇怪法子好像是有点成效。
他看了一眼周小鹅,这半月来每日清晨她雷打不动地陪他一起练,白日里又是家务,晚间还得画稿,忙累得每晚倒头即睡,小脸又瘦了一圈,看着更是清瘦。他心里泛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有些飘渺虚浮,落不到实处的空。
周小鹅则不知陆秀才心思百转千回,今日是她的“大日子”,满心满眼都是怀里的稿子,那可是她这半月来的心血。
待至东街街口,两人道别之际,陆唯亭已然迈出的步子又顿停下来,他出声让周小鹅等一下。
她遂也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等他下句,谁知这秀才扭捏了半天才道:“是否一道归家?”
原来是这事。她点头道:“正好,我这边书肆事毕,便去书院等你,我俩一道归家。”转身离去的她并没有捕捉到陆唯亭眼中那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色。
周小鹅还未到书肆门口,迎面走来一人,长身玉立,书生打扮,正是那日蔡临。
蔡临刚从书肆出来,预备去书院,不料一大早却在此遇见周小鹅。她今日长发挽成髻,一身水蓝色襦裙,淡朴素雅,似是消瘦了些,却显得眉眼更俊。他心中一股没来由的欢喜,转念一想,那欢喜连瞬间即逝的烟花都不及,就给暗潮所吞噬,只余黯然。
“可是蔡公子?”周小鹅在脑中搜寻了片刻记忆,才发现此人是之前在书院门口遇见过的,陆唯亭的朋友。
“正是在下,陆夫人安好。”蔡临走上前来。
“陆夫人”这个称呼倒把周小鹅给懵得呆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她。她差点脱口而出,我不是陆夫人。见蔡临一脸迷茫,忙掩饰般地笑了笑。
蔡临见她有些不对劲,便问是否身体不适。周小鹅否认,接着道自己还有要事去书肆,行了礼便匆匆告辞。
蔡临目送她的背影远去,直到拐进了书肆里间,才默默不舍地收回视线。一声叹息,幽幽地在他心底拉长了调子。
周小鹅才跨进书肆门槛,便见黄店主正在柜台里面泡茶喝。见她来了,呵呵笑道:“正泡茶呢,你就到了。
她也笑,上前同黄店主寒暄了几句,便将稿子递了过去。这个故事很简单,以她的豆腐渣知识沫沫,短时间也就这水平。
画册讲述一只名叫猪小六的小猪,不甚失忆流落至某处,一路上遇见各色动植物的故事。画册中未曾出现一字,看客却能从画中理解故事,便是厉害。况且这册中所画事物皆新奇奇幻,确易引起乡土村民的兴趣。不,甚至是整个兴安朝都没有的新奇玩意儿,要是能走出华县,颍州,到达盛京,那前途不可限量!
黄老板已是自行在脑中上演了一场走上人生巅峰的戏,金山银山似乎都唾手可得似的。看向周小鹅的眼光,就跟看聚宝盆一般。
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快要咧到耳边,几乎可以称是谄媚了。
周小鹅心里有些忐忑,问道:“可还行?”虽然看他反应似乎还是挺满意的。
黄店主拍了拍手,称道:“行!怎的不行!”
这事儿就这么一锤定音,妥了。二人商议先印刷一定数量,然后于书肆门口张贴告示,再着人于门口派发。黄老板自是不知周小鹅那套现代做派,自带金手指。还以为此女乃天纵奇才,自己上辈子好事做多,今生遇见这上帝派来的散财女子来拯救他于水生火热呢。
周小鹅与这边议谈妥当,便顺路去东街看望了周爹周娘,一齐往李萍家开的馄饨铺去,吃碗热腾腾的鲜馄饨。
这李家与周家住的近,又同在东街做买卖,关系较好,原身周小鹅与李萍也算是好姐妹。两家多时未见,自是亲热寒暄了一番。
此时的周小鹅与这李萍不过也就见过一面,但她觉得李萍心思单纯又灵动,倒是可以成为朋友。毕竟,她在这边还没有朋友。
饭后,两家父母自是闲聊。李萍则将周小鹅拉到一边,突然问她嫁人之后什么感觉。
周小鹅无语凝噎,能有什么感觉,无非整日累死累活罢了。李萍甩手,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