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周寡‘妇’?”我爸一听这个名字,就忍不住低呼了一声,皱起了眉头,显然他拿不定主意。
“周寡‘妇’?”原本我妈是摊在‘床’上的,一听这名字,忍不住挣扎着坐了起来,一叠声的说着不行:“不行的,不行,他爸,前天村里开会才说了,**说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要破四旧,不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的。”
刘稳婆一听我妈这样说,立刻起身说到:“老陈,我这可是为了你们家,好歹盼来个儿子不容易。至于我说的,你们自己决定吧,我这就走了。”
我爸瞪了我妈一眼,赶紧起来去送刘稳婆,快到‘门’口时,我爸随手就抓了一只子‘鸡’,坚持的塞给了刘稳婆:“刘婆婆,我陈大是懂得起的人,乡里乡亲的,我不得干那没pì_yǎn的事儿,你放心好了。等哪天我家幺儿长好了,我还要提起老腊‘肉’来感谢你。”
“是啊,乡里乡亲的,反倒是现在‘弄’得大家都不亲了。说起来,谁家是真心盼谁家不好啊?这世道.”我爸的话说的隐晦,刘稳婆还是听懂了,念叨了一句,走了。
当然这些事情也怪不得我妈,她‘妇’人家,胆子小。肯定也怪不得我爸和刘稳婆那么小心翼翼,说话都得拐着弯说。67年,是个啥样的年代,大家心里都有数。
我爸只是跟刘稳婆说了句他念她的好,不会去做揭发别人这种缺德事儿,而刘稳婆也只是感叹了一句如今这世道,‘弄’得人和人之间都不再亲密,更不敢‘交’心了。
可是对比起外面世界的疯狂,这个贫穷的小村子已经算得上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存在了,至少这个村子里的人们还有些人味儿,大家还是讲感情的,没被外面的那种疯狂侵入的太深。
送走了稳婆,我爸脸‘色’沉重的进了屋,而这个时候,我那两个原本在柴房回避的姐姐也在屋子里了。
‘妇’人生孩子的时候,孝子要回避,这是我们那里流传已久的风俗,我家自然也不能免俗。
刚踏进房‘门’,爸就看见两个姐姐趴在‘床’前,非常好奇的看着小小的我,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特别是当时才5岁的大姐还小声的提醒着我那才3岁的二姐:“二妹子,你不要碰弟弟,也不要‘摸’弟弟,你看他那样子好小哦。”
这句话勾起了我爸的心事,他走过去一把抱起了2姐,又‘摸’着大姐的头,再望着小小的我,眉头紧紧皱起。
“老陈,你真要去请周.”妈妈还记挂着那事儿,见爸一进屋就赶紧的问到。
我爸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我妈的话,然后把二姐放下,对两个姐姐说到:“大妹,你带二妹去厨房守着‘鸡’汤,熬干了你们两个晚上就没‘鸡’‘肉’吃了。”
那时因为我爸能干,我妈勤劳,家里的条件在村子里还不错的,至少我妈每次生孩子,都能有一锅老母‘鸡’炖的‘鸡’汤补身子,我妈吃不完的‘肉’,自然是给两个姐姐吃的。
听到吃‘鸡’‘肉’,我的2个姐姐可积极了,答应了我爸一声,就去了厨房,巴巴的守着了。
“这些话可不能在孩子面前说,万一孩子不懂事儿,说漏了,不仅我们家,说不得还要牵连别人。”我爸轻声对我妈说到。
“我这不是担心吗?你看老幺这个样子,又瘦又小,我又没‘奶’‘奶’他,再加上今年冬天冷成这样,我”我妈说不下去了,拿手抱已经睡着的我搂怀里,仿佛我下一刻就要离她而去似的。
“周寡‘妇’现在是牛鬼蛇神,名声不好,虽然村长加上村子里的人念着情分,保了她,可上面来的干部谁不是盯着她啊,就盼出点啥事儿,他们好挣功劳。”我爸就是扫盲的时候认了点儿字,可是在人情世故方面我爸却是个人‘精’。
“那可咋办啊?”我妈顿时没了主意,接着又嘀咕了一句:“**说不要做的事情,我们真要做吗?”
我爸又好气又好笑,我妈就是一个平常‘妇’人,除了我爸,她最信服的就是**了。
“这是**不知道我们家老幺的情况,如果知道了,你想他老家人那么伟大,会不同意救我们家幺儿?你就别想这个了,我看这样吧,我明天先带老幺去乡卫生所看一下,如果医生没用的话,我再想办法让周寡‘妇’帮忙吧。”我爸安抚了我妈几句,接着就叹息了一声,他那个时候担心的是周寡‘妇’不肯帮忙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