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潆婼真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她略有些尴尬地拍拍甘草的肩膀,甘草却仍撅着一张嘴偏过头去不看她。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不说这种话了,行了吧。”祁潆婼有些别扭地向一个这么小不点的丫头承认错误。
“姑娘这几日卧病在床,都不知道甘草有多担心,刚一醒来却就这样质疑甘草,”甘草又忍不住抗议了两句才算完,“姑娘以后可别再说这种话来伤甘草的心了。”
祁潆婼忙把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一般。
甘草这才消了气,搀了祁潆婼说道:“姑娘风寒未愈,还是快些回去吧。”
看着瘦小的甘草对自己呵护备至的样子,祁潆婼不由得热了眼眶。
这扶叶门里几乎每个人都是勋爵重臣之后,她也不例外。
她是豫平候府嫡女,大理寺卿的女儿。
可看看她如今的处境,其实就是京城里的一个笑话。
她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自小便体弱不堪,需要汤药时时吊着命。
母亲和父亲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两家是通家之好,自小便定下了亲。可后来外祖父涉嫌参与荣升郡王谋逆一案,被夺去了官职地位,虽留了一条性命,但外祖父却深感冤屈,诉求无门之下上吊自尽。
那时母亲还未嫁到豫平候府,当时的豫平候,也就是祁潆婼的祖父,看重和祁潆婼外祖父的交情,坚持要儿子按照约定娶了祁潆婼的母亲白氏。
祁潆婼的父亲更是打小便喜欢白氏,没有犹豫地便娶了她。可祁潆婼的祖母方氏就不乐意了,祁潆婼的母亲原本就身体不好,原先还有个家世在那里摆着,现下可什么都没有了,自己的儿子的仕途蒸蒸日上,娶了她非但没有半分好处,说不定还会妨碍儿子的官途,但老爷子开了口,自己也不能再说什么。
白氏过门刚两年,老豫平候便去世了,祁潆婼的父亲祁珩成了新的豫平候,白氏自然也成了豫平候夫人。但方氏却越发地看这个儿媳妇不顺眼,镇日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地为难她。白氏生下祁潆婼后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女儿也随了她的弱身子骨更是让她每天都担心不已,再加上婆婆的刁难,对父亲的思念,让她在祁潆婼两岁之时便早早离世。
祁珩虽然很是伤心了一段时间,但终究拗不过老太太之命,又娶了嘉诚伯的嫡女为续弦。这位新夫人丁氏生就了一张巧嘴,不但将老太太哄得服服帖帖,就连祁珩也对她极为信服。她进门不过短短几年便为祁家添了两子一女,因此也更得方氏欢心。而祁珩又极得陛下倚重,仕途更是扶摇直上,豫平候府一时之间喜事连连。
似乎没人想得起来病弱不堪的祁潆婼。
而丁氏却显然越来越容不下她。
丁氏知道祁珩虽看重自己,但她也能看得出来,祁珩还是很怀念头位夫人的。而这个祁潆婼,首先是前头那位夫人留下来的祸害不说,还是个这么体弱不堪的病秧子,每年用掉的贵重药材就如流水般哗啦啦地去,看得她极为心疼。若是继续养着这个烧钱的玩意,不知再过些年还要用掉多少银子,她的病一直不见起色,说不定会将这豫平候府掏空了也不一定。
可祁珩又极护着祁潆婼,让丁氏连下手除掉她的机会都没有。
但丁氏却生就了一颗七巧玲珑心,此计不成,便又生了一计,当即便向祁珩劝诫道:“大姐儿这个样子,我瞧着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这般病弱下去,还有谁敢和她结亲。”
祁珩对祁潆婼的事情也甚是发愁,当即皱了眉头道:“我也在发愁,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妾身倒有一个法子。”丁氏立即眼露精光地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