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好了,严晓竹自然不会吃独食,拉着杨婶一起吃。
娘俩儿边吃边说话,严晓竹想到刚才红娘的冷脸,忍不住问道:“婶儿,为啥我大娘总是看我不顺眼?是不是我啥时候得罪她了?”
杨婶想了想,叹道:“唉!我还真知道这里面的事,婶子今儿看你也长大懂事了很多,有些事也该跟你说清楚了……”
原来,当年严晓竹亲生父母弃婴时,悄默声息没敢惊动村里人。李红是她生父的堂姐,当时正在娘家,所以知道内情。后半晌回严家时,她闲聊天时说了这事。严奶奶听说后就带着严姑姑爬了几座山头去把严晓竹捡了回来。
后来,李家人知道了不但不感激反倒怪严奶奶打了他们脸,不敢找她的麻烦,就把枪口对准了当时丈夫还没当上村长的红大娘,撺掇着她把严晓竹抱走,要么还扔山里,要么送到外乡去。
最后自然没能如愿,红大娘后来就和娘家亲戚有了隔阂。从此,她就对这个给她惹了麻烦的弃婴看不顺眼,不是冷眼相待就是骂几句。还好严奶奶看得紧,严大伯也管教得严,也没做过啥坏事。
严晓竹这才恍然,原来红大娘也算是自己的恩人!难道以后还要再礼让三分才行?
杨婶看这个小人精儿一副心事重重的大人样,忍不住刮了她一鼻子,笑道:“竹妮儿别多想了!红娘自从当了这村长夫人,一向眼睛长在头顶上,她看谁顺眼过?你呀也别放在心上,离她远点就行!”
严晓竹连连点头。
饭后,杨婶帮着收拾好屋子,赶鸡进了窝,才端着空碗盘回去了。走前一再叮嘱,让严晓竹有啥事吼一嗓子,他们准能听到。
这会儿,天已经擦黑了。严晓竹关好门,爬着椅子点起灶洞里的煤油灯,坐在床前守着严奶奶。忍不住要咳嗽了,就捂着嘴跑远些咳完了才回来。过了会儿,严晓竹想了想,又去烧了热水,除了热水壶添满,锅里也留了半锅热水。正在收拾灶台,忽然听到屋里有响静,似乎是奶奶在喊她。
杨晓竹忙跑过去,果真奶奶醒了:“奶奶,您还难受不?饿不饿?饭在热着呢,我给您端来。”
严奶奶道:“竹妮儿,不急!奶奶这会儿好多了,也不疼,也不饿,你快过来坐下歇歇吧。”
严晓竹忙端着煤油灯放到床头柜上,离奶奶近些,坐到床前,拉着奶奶的手,仔细观察,确实奶奶的脸色比白天时好多了。
“奶奶,那您渴吗?头晕不?李大夫说要注意有没有后遗症。”严晓竹殷勤的忙前忙后。
严奶奶给了她一个爆粟子,笑道“你这妮子,小人儿一个心操得还蛮多!小心将来不长个头!行了,奶奶头不晕,你给我倒杯水就行。”
严晓竹欢快地应道:“嗯,奶奶您等下!”边说边跑向正间倒水。
“慢点!小心烫着手!”
很快,严晓竹端来了两杯水,“奶奶,我倒了一杯温开水,一杯红糖水,您想喝哪个?”
“竹妮儿长大了,越来越懂事周到了!奶奶喝温开水就行,你替奶奶喝了红糖水吧。”
严晓竹自然不依,按着记忆中幼时的性子撒娇卖痴哄着奶奶把两杯水都喝了——她这会儿,彻底放下了前世今生的重担包袱,心情一轻松,又仗着自己现在外表年幼,也无人知道内情,毫无心理负担的厚着脸皮对着两辈子最亲的亲人随意撒娇卖萌了。
说起来,严晓竹前世三十多年人生里,最轻松、舒适的日子还是和奶奶在严家村相依为命的这九年时光。严奶奶虽命运多舛,早年守寡,又做了几十年教师,但她生性乐观坚韧,是个极开明的老人,对孩子们既不会娇纵放任,也从未严苛拘束。
严晓竹在人前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而且从小辅助严奶奶管教小班学生显得比同龄人更早熟稳重些。但在人后她并未因为出身特殊而自卑自艾过,与严奶奶这唯一的亲人十分亲密,撒娇卖痴是做惯了的。只是九岁之后遭遇坎坷,性格才跟着大变……
严奶奶喝完水,严晓竹又哄着喝了一碗粥,吃了些素菜——李大夫有交待先不要吃荤腥。
严奶奶这会儿整个人都缓过来了,拉着忙前忙后的晓竹,“竹妮儿,别忙乎了,快坐下吧。和奶奶说说话。”
看着乖巧的依偎在床前的孩子,严奶奶伸手理理孙女忙乱了的头发,道:“这天气越来越凉了,你这咳嗽还没好!不能再拖下去了,这节节草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用,干脆过两天奶奶带你去县里医院看看吧!”
“奶奶,我先喝几天节节草再说吧!良子哥已经挖回来了,这两天晒好了就能喝了。您别为我操心了,这次您为我受这么大罪,养好您的身体才是正经。” 严晓竹前世咳嗽也是喝节节草水治好的,当时严姑姑带她到平阳市里找的大中药铺才找到这味草药。
严奶奶想了想,只好点头道:“也行,那先看几天再说。只是麻烦你良子哥了,你可要好好谢谢他。”
“嗯,我知道。对了,今儿后晌您睡了后,我大娘拿了鸡蛋、奶粉过来看您……”严晓竹把下午来的村人都一一和严奶奶说着,依老人家的个性,以后必然会把这份人情还回去的。
祖孙俩唠嗑半天,严晓竹想到锅里还剩的热水,忙跑到厨房端来一盆热水,要给奶奶洗脸洗脚。
严奶奶不好拂了她的好意,只好由着她拿着毛巾给自己擦脸擦手。到洗脚了,祖孙俩像往常一样同时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