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晤歌循着断断续续的叫声往前移动,听声辩位的技能不到家,一路走走停停,在分叉处右转后又折返回来,皱眉停顿了好一会,才再次转向左侧的岔口。
来回走了几趟,声音飘忽着由低至高,又慢慢地减弱,两人连喘气都放低了动静,耳朵贴着墙面慢慢滑动,好半天才找到叫声最清晰的那个位置。
聂晤歌又抬手扣了扣周围的墙,或许是耳朵还处于高度警醒的状态,这回竟听出叩击声的不同。仿佛以墙面的某一道拼接线为分界,左右两侧的墙体厚度差得很远。
他直接从枪套里抽出枪,装上最后一只弹匣。
云荟兮有点猜不透他:“你拿枪做什么?”
“节约时间,”他手上不停,动作飞快,“如果墙后确实有房间,那这里就一定有门。”
没进一步解释,他直接扣下保险,子弹砰地冲出枪膛,瞬间击破二人正前方的墙面。
隐隐约约的猫叫被这一声巨响掐断,猛地“哈嗤哈嗤”嘶了好几嗓子,似乎隔着墙都能瞧见一身炸开的毛。
狭长的走廊也突然变得不再安静,不知从哪里扬开一声低鸣,百转千回地四面荡开,惊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呜咽。
声音隔着厚重的墙体糅杂在一起,听来不甚分明,但显然都是动物的叫声。
云荟兮只在动物园见过这阵仗,看向墙面的眼神立马就带了点震惊。
这是把动物园搬到岛下来了?
她把身体往前歪了歪,伸头去看聂晤歌的表情,他只粗略地四下扫了一眼,又眯着眼睛紧盯墙上的那枚弹孔,像是对周遭的动静充耳不闻。
墙上黑洞洞的一点,弹孔周围微微向里凹陷,子弹不知是穿墙而过还是被卡进了墙壁深处。
她蓦地反应过来。
这里是很古怪,但要摸清古怪的缘由,得先找到通向墙后的“门”探个究竟。子弹不见得能穿墙,但穿透一扇门板却很容易。如果这个弹孔径直通向墙那头的房间,那他们眼前的“墙”,极有可能就是一扇“门”。
云荟兮想了想,先前是猫的叫声把他们引向这面墙,或许说明这猫的沟通意愿比较强烈。
她忽然把脑袋往前凑,几乎贴到了那枚弹孔。
聂晤歌立马扭头看她:“你干嘛?”
她没回话,清了清嗓子,掐着脖子“喵呜”了几声,一声比一声装腔作势。
马脸上的眉头倏地一提,正要开口说话,弹孔中竟亮起一点光。
随后有道声音咋咋呼呼地冒出来:“喂!你们大半夜的是想干嘛?噼噼啪啪的有完没完了!这会儿还学我说话?”那声音顿了顿,又喊:“而且学得一点也不像!喵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火星语吗?”
两人都愣了一瞬,转眼间面上表情变了几轮。
既然弹孔能透光,说明他们确实找准了门的位置。
但这里头突然没了猫叫,冒出些什么胡言乱语?
学他说话?
云荟兮眉毛一竖,推开聂晤歌的脑袋,眯起一只眼睛朝弹孔里看,视野只有小小的一点,她换了好几次角度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整个人几乎横挂下来,两手攥紧了聂晤歌肩头的衣服,勒得他差点喘不上气。
左右瞧不见说话的人影,她干脆直接喊:“你是什么人?”
里头更直接:“这话该我来问你才对吧?”
墙里墙外都不答话,第一轮交谈闪电般以失败告终。
聂晤歌扭头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应该是只猫妖,被关在这儿了,我来问问。”
他把脑袋扶正,开口时带了点严肃:“这位群众,根据这里的情形判断,我想请问你是否遭到了非法拘禁?”
里头沉默了片刻,“能不能别来这套?我在这儿待了那么久,早就没想跑了,但你们要想让我屈服,那是做梦!”
云荟兮闻言皱紧了脸,这都哪儿跟哪儿?
聂晤歌到底有点身为警官的敏锐,又扭过脑袋低声说了句:“很多人被传销组织关久了都这样,对社会的关爱缺乏信任感。”
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听他说:“这位群众,我是妖类联合部狐族总部的……一名警员,你可以叫我聂警官,经过调查,发现这里存在严重的——”
里头的声音倏地靠近过来,“聂警官?狐族?你是聂家的人?”
聂警官轻轻地咳了一嗓子,“那不是重点,重点是——”
“不会吧,狐妖我可见过不少,你这样尖嘴猴腮能是狐妖?”猫妖圆溜溜的眼珠透过弹孔看出来,“聂家各个都妖中翘楚,你这尊容也好意思说自己是聂家人?”
妖中翘楚的聂警官表情不太自然,好似有一抹得意从刻意绷住的谦虚里冒出了头,刚要开口,那猫妖又说:“而且聂家人都鼻孔朝天,哪会管我们这些小妖怪的死活?”
“你边上那小姑娘还稍微像那么回事,但眼大无神,一看就很弱!”
“骗人也不挑俩像点的,差评!”
两人面面相觑,眼里的意思都很明白:要不这个别救了?
聂警官微微弯下腰,盯住弹孔后的那只眼珠,下巴一掀,立马就是个鼻孔看人的表情,“所以你到底是被关在这儿的受害群众?还是和那个圆脸猫头鹰一伙的犯罪分子?想好了再说,都是呈堂证供。”
猫妖好半天才回话,语气有点迟疑:“你们真是来救人的?”
眼大无神云荟兮毫无感情地瞥了弹孔一眼,也不知瞧见什么,一句话说得飞快:“是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