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老汉一个骨碌翻起来道:“我不申冤了,我走了。”
杨文恢这才看明白,老人家英明一世,这时都快气糊涂了,大喝道:“那里走,你这刁民。”
高良彬哈哈大笑,杨文恢道:“笑什么,我老了,老眼昏花而已。”
高良彬笑道:“不,我是觉得,杨老虽已赋闲在家,可这官威,还是震慑一众妖邪呀!”
杨文恢闹了个大红脸,却看那付老头,被众乡邻围着,无论如何已出不去了。
高良彬道:“还装啊,你们这些付老爷子结识的好朋友?”
那些汉子都是些游手好闲之辈,被付家三人鼓动一番,一顿酒就来凑热闹,以人多吓唬人少,这会哪里还敢造次。一个个见杨文恢官威非常,跪在地上大呼自己被骗了。
杨文恢道:“好哇,我老头子一生光明磊落,没想到今日竟被你们这群刁民戏弄,真是气煞老夫了。”
高良彬道:“杨老啊,你要自省什么的这会还不及,你这高邻乃受你教诲,便是有师生之义。他这桩糊涂事,你还是帮他处理了吧,此处虽非府衙,但是高朋满座,你这就当是升堂问案吧!”
杨文恢道:“自然要处理,可是我已经辞官多年,名不正言不顺,此刻唯有你乃本朝五品官员,此刻你便升堂问案,我替你记录一二,然后与众乡邻见证,签字画押。到时候这人再来,便呈到府衙。”
高良彬道:“我一个后生小子,此刻怎敢造次,还是您老来吧!”
杨文恢道:“莫非是,你不愿意帮我这高邻?”
高良彬无奈道:“你要是这样,我不做只怕得罪这里的所有人了,我来就我来,我此生怕也不会有这么才高八斗的书吏了。”
放下,高良彬搬了个椅子,正襟危坐其中,叫道:“付老爷子,本朝有九品问案,七品坐堂只说,便是说九品官员便可以问案,遇到了不平只是可以处理。而七品,最小也是一方父母,那便是能够坐府衙审判了,决人生死了。本官恬居五品,虽是无有实职。但本朝吏治,凡官吏者逢不平必论,逢奸匪必决,所以,我这里也可以一纸文书请求府衙判决。所以,你必须句句属实,堂下乡邻但凡说有不实之处,本官看你年迈必不用刑,但此地查明真相极其容易。所谓三人成供,你的冤情有三人以上那便是证据,而孙途那里亦然,你这就说吧!”
岂知那付老汉年老体衰,闹了一阵,加上被这么一吓,竟背过气去了。
孙夫人毕竟怜惜老父,立刻叫郎中去了。
高良彬道:“付家二兄弟,可有冤情可禀,无有,那便退堂了。”
杨文恢瞪大了眼睛,为何如此草草收场,这高良彬,到底搞什么鬼。
高良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闪到一边道:“好了,孙员外,此刻我已不是坐堂,你且去看你老丈人吧!付家二位,你们还是回家去吧,你看这后面众乡邻,以后再来,他们的棍棒,只怕不好受。”
杨文恢这才明白过来,升堂问案不过吓一吓付家人,不做论处,却是为了成全孙途一个美名。孙途这般,自然配得上这等美名,而高良彬的做法,依旧是那句话,家事不篱墙,国事不辱外强。
杨文恢奋笔疾书一番,拿起那张宣纸道:“自古堂审问案,无有能断家务事者,此文书,乃断案先河呀!”
高良彬道:“杨老过誉,小子不敢。”
杨文恢道:“前番说辞,论典律而扬正义,堂堂之言,后面几语带过,果真是深入浅出,只怕真的问案,你这般也令贼人不敢妄为呀?”
秋文淑听了,不以为然道:“切,不就是吓唬人嘛!”
高良彬耳尖,听到了这句话,突然跑过来道:“秋兄啊,我可算见到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高良彬特别佩服秋文淑的不卑不亢,纵然之前两人有过一面而且不是很愉快,这会知道了高良彬身份之后还能讥讽得出来,这个人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秋文淑道:“放开,妖人,别以为你当官的就能随便欺负我等良善百姓。”
高良彬道:“哪里哪里,你我一见如故,不如请我们去你家坐坐,喝杯茶呀!”
秋文淑道:“不请,不请,你这妖人,我不与你一见如故。”
高良彬抓着秋文淑的衣服,大拇指指了指杨文恢道:“杨文恢,我朋友,泽州没几个人知道他的真正来头,我好心告诉你吧,他给天子教过几年书,你请不请,自己看。”
秋文淑一愣道:“当真?”
高良彬道:“骗你,我是妖人。”
秋文淑道:“你本来就是。”
杨文恢还拿着那文书摇头晃脑,秋文淑却觉得果然很有高人风范。
高良彬看一眼秋文淑,再看一眼杨文恢叫道:“杨老,这小秀才请我们去他家里做客呢,你看人家家里乱糟糟的,我们不添乱可好。”
杨文恢点了点头,把那文书折起来收了,走过来道:“正该如此。”
三个人出门的时候,孙家仆人千恩万谢,还要留二人答谢。只是主家不在,二人搪塞一番,也就出来了。
高良彬出了门,笑道:“秋兄啊,看见你我真是高兴,没你的话,这泽州也全然没有意思。佳梦风月无双,我也不想踏上一步啊!”
秋文淑道:“妖人,你离我远一点。”说着,向前急走两步,高良彬立即赶上,扯住他的衣袖道:“你我一见如故,怎能这般生分,我给你介绍如此贤者,你怎么感谢我。”
秋文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