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如钩,寒冷的光的刺得行人浑身难受,匆匆一阵马蹄声过,地上扬起三两片落叶,噗一缕尘土,马蹄声远去,只见尘土又归于原状,留下两行马蹄印,深深地陷入地里。
河东抚慰大使的偏房内,那少年正在烛光下把玩一柄长剑,而院子里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少年迅速的将长剑藏在床下,反身捡起盖在案上的《孙子兵法》。
门吱呀一声而开,一个长长的影子斜进屋内,那少年起身恭敬的拜道:“父亲还没睡呢,我每次看这《孙子兵法》,都觉得这孙武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其见识之渊博,见解之独到非一般人能体会呀。”
那中年缓缓说道:“为父知道,你一心保国,但是你现在还年小,现如今皇上被困雁门,幸亏打渔老人捡到这些木匣子,可是就凭这河东郡这点兵马,完全不能和突厥数十万大军抗衡,二郎还是早些休息,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能草率做决定。”
那少年见父亲并没有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愿,正中自己下怀,一开口便说这《孙子兵法》,就是为了堵住父亲的嘴。
“父亲早些睡了,世民还想再看看书,也就睡了。”
那少年正是河东抚慰大使李渊的二儿子李世民,一听到皇上被困雁门的消息之后,便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前往雁门救驾。但是父亲一定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的,前段时间刚刚剿匪回来,现在的河东兵马也是不堪一击,想要去和那装备精良的突厥铁骑碰面,无异于自寻死路。
大兴城内,主街上空无一人,而有一处地方却夜夜笙歌,那便是大兴城出了名的酒楼——近天阁。
这酒楼不管你是谁的天下,照样营业不闭,从北周到大隋,一直生意兴隆,换了个朝代,只不过是换了批客官而已。外堂里热闹的不得了,其中不少达官贵人,出手十分阔绰,堂中设一舞台,七八个穿着露骨的妩媚女子在台上搔首弄姿,引得堂下的看客一阵喝彩。
而里堂的隔间里,一位年过半百的长者自北朝南而坐,双眉渐过双鬓,一双眼睛深沉而富有算计,鼻梁挺而有力,厚厚的唇下稀稀拉拉的几缕白须,臃肿的身子在宽大的袍子掩盖下,略显得有些不自在。在他跟前,规规矩矩的站着三个人,一男两女,俨然是这老者的下属。
这一男名叫千叶,红衣女子唤作红拂,蓝衣女子称为蓝烟。
这老者便是大隋有名的宰相杨素,三人均是杨素手下一等一的杀手,现在藏身于近天阁,专门为杨素铲除异己,这时候已是深夜,杨素却偷偷的召集三人来到近天阁里堂,定是有要事要交代。
杨素一脸的严肃,事情比他们三人想象中的要更加严峻。
“北边来信,那昏君已经被困雁门,现在只等着粮草用尽,昏君身死他乡,待我振臂一挥,先掌控了这长安局势,再挥师东进,拿下洛阳,到那时,天下就是我的了,我儿大仇也就得报了。”
“家主,万一雁门传出诏令,兴天下之师勤王怎么办?”
说话人正是红拂,一身红妆,头戴金玉桂花钗,秀发自然垂到腰间,眉清目秀,鼻梁高挺,朱唇性感至极,一层薄纱附体,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但是该遮的部位又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说话间,惹得这五十过头的杨素也心头直痒痒。
杨素咽了口水,又奈何自己在某些方面提不起劲来,强自压住了某些念头,他揩了揩额头上的汗水道:“无须担心,始毕传来消息,流入汾水河的木匣子已被尽数拦截,现在就连一只鸟儿都飞不出来,别妄图传出什么消息。”
三人齐声拜道:“恭喜家主,愿家主早日得偿所愿。”
杨素得意的抿抿嘴,又交代了一番工作。
“红拂,你去河东监视李渊,这几天近天阁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交给千叶和蓝烟就行了,李渊此人城府极深,纵观整个大隋,老夫唯独放不下的只有李渊,交给红拂去办放心。千叶和武官员,洛阳的大臣尽被那昏君带走,也没什么好监视的,就派几个信得过的下人去就可以,此事事关重大,将来若是成事,必定少不了尔等的好处。”
“诺”
三人其声应道,随后便悄悄的退出了里堂,杨素在近天阁老板的掩护下,鬼鬼祟祟的从后门而出,上了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朝着越王府驰去。
李世民在父亲离开自己房间之后,便将床下的盔甲和长剑取了出来,轻轻地吹灭了案上的烛灯,悄悄的打开了房门,脚下轻轻一跃,跳过了院墙。
李世民学了一声鸟叫,从后门闪出一个老者,手中牵了一匹骏马,随后将辔绳交到李世民手中,李世民接过辔绳,翻身上马,两腿一夹,那马儿正要走,老者灵活的拉住辔绳。
“二少爷,要是老爷知道了,老奴怎么说啊?”
李世民干脆利落的撩开那老者的手:“王伯别担心,你就照实了说,我走了。”
话音未落,李世民双腿一用劲,马儿飞快的奔出,转眼间,已经消失在黑夜里。
天色稍明,李世民已经上了大道,顺着大道,一路经过临汾、楼烦,眼见着离雁门越来越近,他心中充满了激动,这是生平第一次独自一人离家,只是为了心中的一腔热血。
李世民听说屯卫将军云定兴正在马邑城外招募士兵,他二话没说,便冲到营前,滚鞍下马,径直来到招兵处:“我要从军。”
那招兵的主事头也不抬,随便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