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猗扬长而去,留下轩辕长修三人面面相觑。瑞禾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揶揄道:“阿兄,现在端荣郡君已经完全不想与你多了。”
轩辕长修瞪她一眼:“莫拿此事玩笑。”
瑞禾悄悄跟商千岳挤了挤眼睛:“她如此不配合,问是问不出来了,阿兄你打算怎么办?”
“有些奇怪。”轩辕长修蹙眉道,“刚刚我与顾培父子谈及顾清猗为何会进定国公府的书房,我随口一她莫不是见到了劫持她的贼人,这才跟了上去罢。不想顾培父子竟然默认了。”
瑞禾瞠目结舌:“这……不可能罢!难道劫持顾清猗的贼人会与苏家扯上关系?这太荒谬了!”
轩辕长修摇头:“一点都不荒谬。劫持顾清猗的匪徒虽然自尽了,但我们还是查到了一点线索,确实与突厥人有关。如今再将此事攀扯上苏家,不是更坐实了定国公有不臣之心么?而且,顾清猗的话有问题。试想,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面对的又是曾经劫持过自己的歹人,她可有胆量独自追上前去?若是苏家真的与歹人有勾结,她岂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最合理的做法应该是假作不见,赶紧回家将此事告知父兄,请父兄调查。”
瑞禾若有所思:“可是她为何要谎?”
轩辕长修微微一笑:“她的谎可不止这一个。”
“哎,不对。”瑞禾猛然间想起一事,“阿兄,你是将这个案子与之前的劫持案联系起来了?”她见轩辕长修点了头,于是道,“可是,顾清猗被劫持一事应当只是偶然罢?毕竟,她当时所有的举动都是临时起意,对方很难料敌先机罢。”
“正是因为临时起意,这个案子才有如此多的漏洞。”
瑞禾被他懵了:“什么意思?”
“瓶儿,你可发现了这两起案子的关键?”
瑞禾没有作声,商千岳接过话头:“顾清猗。”
轩辕长修微微颔首:“不错,她才是一切的核心。”
瑞禾一边理顺思绪,一边慢慢开口:“起她来,确实有几分不同寻常……”她将昨夜从彩屏口中套出来的话娓娓道来,“彩屏告诉我,自从劫持事件后,顾清猗性情大变。她原本的几个贴身侍女,银屏叫华阳夫人给发卖了,彩屏等人全都因为一点事得咎,被她赶出了上房。更奇怪的是,她如今最倚重的婢女,并不是从二等升上去的,而是半个月前才买进府中的。”她摇摇头,“阿兄,似顾家这等人家,新买进来的奴仆学规矩怕是都不止半个月,更不可能一进府就分到娘子身边做贴身丫鬟。”
轩辕长修问:“这婢子叫什么名字?”
“听彩屏,叫玉荷。就刚刚立在顾清猗身后,穿藕粉色衣裙的那个。”
轩辕长修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竟无法记起这丫鬟的脸。他一向记忆力超群,对见过一面的人都能记住五官轮廓,如今却在一丫鬟身上折戟,可见这婢女定然十分平平无奇。
他沉吟了片刻,对商千岳道:“暗中盯着这个玉荷。”
商千岳点头称是:“微臣这就去交代陈都尉。”
“不。千岳,你亲自去。”
商千岳面露惊讶之色,但仍是应下。
轩辕长修微微一笑:“收拾一下,咱们回家去住。”
果然,用午膳的时候,轩辕长修向顾培告辞。顾培面露不舍之意,实则欢欣。轩辕长修一行离开之后,顾培还向长子顾涵道:“可算是走了!好在没让他看出些什么。”
顾涵却不像他父亲那般乐观,闻言“哼”了一声:“没看出什么?阿父,他只怕是看完了他想看的,这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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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华阳郡公府上灯火全熄,一阵夜风吹过,带起阵阵林涛,沙沙声响中,一条黑影从高高的院墙外翻了进来。这黑影显然对府中的地形十分熟悉,尽拣着僻静径走,一路之上都没遇见府中巡夜的护卫,走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闪身进了一个院落,正是顾清猗所居的院子。
随即,上房的灯火亮了起来。
值夜的丫头轻声询问郡君有什么吩咐,却被顾清猗呵斥一声赶了出去。
在烛火亮起来的那一刻,另一条影子落了下来,他望着前面亮灯的院落,踌躇了一下,却没有进去,而是腾身攀上了旁边的一颗百年老树,将身形藏在了繁茂的枝叶郑
暖黄的烛光将上房中的两个身影打在了窗户上。老树上的人仔细端详了片刻,只能看得出是两个女子在谈话,但她们在什么,却实在是探听不到了。
老树上的人又有些犹豫,但还是没有再度靠近。上房中的两个人谈论了一会儿,随即房门打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走了出来。老树上的人目力极佳,即便在深沉夜色中,也一眼认出了此人就是顾清猗的贴身婢女玉荷。
玉荷从上房出来后,灯火便熄了,院落重归黑暗。老树上的人又等了一会儿,这才飞身而起,眨眼间消失在茫茫夜色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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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王府
与沉睡中的顾府不同,昭王府中灯火未歇,尤其是轩辕长修所居的广陵堂,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瑞禾在廊前走来走去,不时往远处眺望。轩辕长修坐在案前,抬头笑道:“瓶儿,你走得我头都晕了。”
“这都快三更了!阿兄,阿仞怎么还没回来?”
轩辕长修有些好笑:“你急什么?夜还长着呢。”
瑞禾嘟着嘴道:“早知道我便与他一起去了!”
轩辕长修摇头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