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种,而最轻松的一种,无疑就是逃避。
唐宁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所以他也知道赵佶上台之后肯定会对自己进行打压排挤。
就算赵佶准备重用自己,等到那个时候,自己的身体都该上锈了。
镇国军是属于大宋的,不是属于他唐宁个人的。皇帝的命令就是燃料,没有燃料,镇国军这辆车怎么也开不动。
这对唐宁来说是个大问题,而这个问题解决起来又会相当的棘手。所以唐宁干脆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乌纱帽一脱,背着手逍遥自在。
但是这样做的后果也十分严重,那就是整整一年的时间,唐宁一直都在被自己内心的愧疚所折磨。
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它不仅让唐宁变成了秃子,还让唐宁连情绪都慢慢消失了。最要命的是它还间接的影响到了唐宁的家人,每当看到王诗她们因为关心自己而露出的焦急之色,唐宁心中的愧疚就更严重了。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早上起来时,天空就阴沉的厉害。到了晌午,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唐宁搬了张凳子坐在屋檐下,直勾勾的瞅着一滴滴水从屋檐上滑落。
屋内,徐宁正在读一本不知什么名字的书。看他津津有味的样子,这本书的内容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
万万没想到在这种天气还会有人拜访,眼望着一辆马车停在了院门口,唐宁便拿起一旁放着的油纸伞,撑开之后,便朝那辆马车走去。
车夫穿着雨蓑,将马车停好,就连忙跳了下来。也没跟唐宁打招呼,径自去后箱取了一把伞撑好,又从车架下面取出一个板凳放好,随后敲了敲车厢道:“老爷,咱们到了,可以下车了。”
“嗯。”
车厢里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回复,紧接着车厢帘被掀起,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出现在了唐宁的视线中。
见到来人,唐宁赶忙上去搀扶。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他不敢怠慢的人的话,自己的老丈人无疑算一个,其次便是眼前这位了,自己的师父。
周怀今年都七十多岁了,就连退休这两个字对他来说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老人家年轻时到处跑落下了病根,年纪大了之后,稍微动一动就会觉得疲累。虽说也不能因此就不活动了,但是从润州城到公鸡岭,还是一段不短的路程。
“师父,您怎么来了。”唐宁连忙道:“您若是想见弟子,派人知应一声,弟子立马就会过去见您,您亲自来这么远的地方,真是……”
“老夫才懒得见你
。”周怀在车夫和唐宁的搀扶下,慢慢的从马车上下来,笑着说道:“你小子走了就走了,老夫倒不觉得什么。
但你把老夫的徒孙带走,可是让老夫想念的紧。
正逢今日老夫心血来潮,便过来看看。你这院子还算不错,可有酒喝?”
唐宁点点头道:“这里别的什么都不多,只有酒多。每隔三天就会有人往这里送酒,喜欢喝什么师父您自己挑,弟子这里差不多什么品种的都有。”
“呵呵,好。”周怀笑眯眯的点点头,上下打量一番唐宁后,便迈步朝院子里走去。
车夫举着伞连忙跟上。
唐宁与周怀之间的互动不算多,以前唐宁在东京,两人之间书信的往来比较勤。但回来之后,两人之间的谈话就没多少了。
一来是因为唐宁自己出了问题,不跟他找话谈,他就能把嘴巴闭一天。二来也是因为周怀年纪大了,话少,也懒得说话。
所以师徒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最常见的情况就是两人一起晒太阳。一个瞪大眼睛发呆,另一个则是闭着眼睛安然养神。
今天是破天荒的一次,师父竟然从他家里出来,冒着雨来看自己了。
屋内读书的徐宁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跑出来看了一眼,见是周怀,便惊喜的叫道:“师公?师公您怎么来了?”
比起唐宁,徐宁可太喜欢自己这位师公了。他老人家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看透世事的睿智,在他没跟着唐宁来公鸡岭之前,他每天从竹柳书院回来,总要去跟师公汇报课程。
唐宁的教育更看重弟子自己的天赋,但周怀的教导在点拨上更胜一筹。
往往他三言两语就能让徐宁茅塞顿开,不像他跑去问唐宁,云山雾罩的说了半天,最终还是要自己去悟。
师父来了,唐宁自然没理由闲着。
让徐宁陪他师公说话,他亲自下厨,把徐宁早上买的豆腐切成块,烧了点调味汁淋上去当下酒菜,又取了些白酒,想了想,还是换成了果酒。
一并端上去之后,周怀就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道:“你小子这两年毛病不小,但这做饭的手艺却不减当年啊。”
唐宁嗯了一声,提起酒壶给师父倒酒。倒完之后,又问了问徐宁:“你也喝几杯?”
“不了不了,弟子还是算了。”徐宁犹记自己喝醉了耍酒疯的惨烈现场,他酒量不高,属于两杯下肚就立马上头的类型。
所以他从唐宁手中接过酒壶道:“您和师公喝,弟子给您两位添酒。”
唐宁点
点头,指了指豆腐道:“本来想给您炒个黄豆,但是您也上了岁数了,再吃黄豆说不定牙要崩掉,想想还是没给您炒。
这块豆腐还算新鲜,今早您徒孙去城里买的,本来准备留着晚上吃,既然您来了,就权当个下酒菜吧。”
“味道也不错。”周怀用筷子夹起了一块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