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从犯的他反而是被罚得最重,师傅让他蛙跳绕遍整个山头,师兄弟们都跑过来看,那绝对是他求学生涯中最丢脸的一次,可当他看见叶蓁脸上的笑时,他就觉得丢脸算什么,只要能时时见她开心畅意的笑容,他就是被罚得再重又如何。
那个时候的他觉得没有什么比叶蓁脸上的笑更美了,他愿意倾覆一切换她一个笑颜如花。
“陛下……”叶芃叫醒了沉浸在当初美好回忆中的苏浔。
“我们去摘莲子吧。”皇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没有用‘朕’,没有用命令的口吻,像极了当初的叶蓁,她就是这么拉着苏浔的袖子,带着少女的娇憨道:“苏浔苏浔,我想去摘莲子。”
李公公很快就弄来一艘小船,皇帝命他退下,自个率先跳进船里,然后伸出一只手欲扶叶芃。
叶芃惊悚了,她现在可是男儿之身,苏浔在这二十年里,莫不是变得男女不忌了?
一想,叶芃就觉得更恶心,假装当作没看见皇帝伸出来的手,撩起衣摆,也跟着跳进船上。
皇帝很自然地收回手,并没有被拒绝的怒意。
“会采吗?”皇帝问。
“不会。”
皇帝点头,也不强求于她,很熟练地伸手将莲蓬整颗摘下,然后扔到叶芃面前,头也不回道:“你把里面的莲子弄出来。”
三岁孩子都能干的活,叶芃要是被拒绝就有些明显了,她只得蹲下,将他扔过来的莲蓬拾起,一个一个地剥下里面的莲子。
苏浔感觉摘得差不多了,一转身,看到蹲在船上认真剥莲子的叶芃,由于她是低着头的,他只能看得到她的发顶,浓密柔软,头上有着一个旋,特别的可爱,苏浔感觉自己心手痒痒的,他特别想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感觉。
就在他的手马上要碰上叶芃头顶时,叶芃突然抬起来了头,惊得他的手像是被什么烧到一样。
“我一个人弄不完,陛下可以叫李公公来帮我吗?”
苏浔没有唤人的意思,反而完全没有皇帝的架子,也蹲在了她身边,也同她一起剥莲子。
叶芃的视线停留在他的手指上,以前被她嘲笑跟黑炭似的手经多年养尊处优变得白皙,那只拿剑的手现在变成了拿御笔的,只是这一枝笔却比当初的剑更杀人无形,一笔下,动辄千百条性命。
“陛下喜欢吃莲子?”
“不,是我妻子喜欢。”
“哦,原来是皇后娘娘,陛下待皇后娘娘真是情深义重。”
皇帝的语气不喜不怒:“皇后是皇后,却非是朕的妻子。”
叶芃面露不解,却识相地没有再问下去。
“剥好了。”叶芃放下最后一颗莲子,张着双手的手指,莲蓬里沾了些泥土,她的手上也沾了些,不过这里好似没有可以擦拭的布帕。
要给李公公一个差评,一点也不贴心,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内总管。
皇帝自然地拉过她的手,从袖子拿出一张明黄色的丝帕,细心的,一点一滴地擦拭着她的手指。
叶芃无法忍受他的碰触,握紧拳头便要抽出,谁知皇帝竟握得死紧,反而低着头,用心地掰开她的手指,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她的拒绝,带着几分轻声的责怪,道:“别动,这下连掌心也脏了。”
“陛下,”叶芃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的,“我自己来。”
皇帝恍若未闻,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擦拭干净,那认真细致的模样,像是在擦拭什么珍稀古董似的。
叶芃忍着让他擦干净,心中不断念着清心咒,叫自己不要发火。
皇帝终于将她的手擦干净了,反手却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一边说道:“你的手怎会如此柔软,竟不似男儿?”
“陛下,请自重。”叶芃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脸色铁青。
皇帝掌心没了温度,心里蔓上了一股淡淡的失落,看向叶芃铁青受辱的神色,仿佛才恍然发现自己刚做了些什么,颇有些尴尬地将拳头置于唇边,干咳了一声。
心中充满着遗憾,为何,他偏偏是男子?
吃完晚膳后,皇帝派了一名公公送她回王府,冬天日头短,待她回到王府时,家家户户已经点起了灯火。
叶芃路过大堂时,萧寅从她身后蹿了出来。
“你干嘛,大半夜装鬼呢。”叶芃拍着自己的小胸脯。
“皇帝把你宣了去?”萧寅也是等叶芃进了宫才接到的消息。
“是啊。”叶芃打着哈欠往房间里走。
“他宣你做什么?”
“他说,他觉得我人才难当,想让我给朝廷当官。”
萧寅亦步亦趋地跟着,满脸不相信:“你说真的?”
“我骗你有奖吗?”
“没有。”
“那不就是了。”
“可皇帝怎么好端端会让你当官呢?他眼睛是瞎了么?”
叶芃一个怒眼横过来,萧寅立即改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皇帝怎么会注意到这个人,难道是听说你治好御史中丞的事?对了,这两天老找不到你人,我正想问你,你是怎么治好御史中丞的?你会医术?”
萧寅几个念叨间,叶芃已经到了自己的房间,双脚跨了进去,双手扣着门,不耐地说道:“你怎么跟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我很好奇啊,”萧寅还真就诚实地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