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青哭着,目光痴痴地凝胶在神台上,神台上的灵位用白色的布盖着,她慢慢走过去,每走一步都极沉重,指尖触到了白布,却不停地颤起来,就这么轻轻的一块布,对她来说犹有千斤重。
手指蜷缩起来,她始终没有掀开白布,手握成拳置于胸前,泪水自眼眶中溢出,滴落在手上,没有再看一眼的勇气,低语道:“我有什么脸见她?”
叶青青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泪眼迷蒙中,她看着她曾经为之不顾一切的男人,像是诅咒般,说:“我们一定会有报应的,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那厢,叶芃从梦中惊醒,醒来时额间满是冷汗,炼狱中痛苦的哀嚎仍回荡在脑中,那些熟悉的面孔一张张在她眼前浮现,令她夜不能寐。
一道黑影快速从屋顶外,掠了进来,跪在她的床下。
“属下参见宗主。”
叶芃一身白衣睡衣,头发被汗水沾湿,显得散乱,但当她把眼神轻轻一扫时,那凌然的气势就显现出来,叫人不敢直视。
“如何?”她声音低沉,含着一丝暗哑。
“白城叶氏一族于月前遭遇山贼洗劫,合族被血洗,事后山贼放火烧村,无人幸存,连十数名婴儿一同葬身火海。”
叶芃深深地闭上眼,这些人虽非她至亲,却也是血脉相连之人,当年关宁案起,苏浔并未将她的九族株连,叶氏一族生怕皇帝事后报复,举族从洛城迁移到白城隐居下来。
之所以选择白城,是因为皇帝曾被围白城,叶蓁于寒冬腊月之际,独自一人潜入冰湖一天一夜,等到一个机会出其不意地斩杀了对方元帅,令敌营军心大乱,给了皇帝一个反攻的机会,终解了白城之困。
叶氏族人定居于此,不过是希望如果有一天皇帝要对他们动手的时候,或许能想起他们叶家女儿曾经对他有救命之恩而手下留情,放他们一条生路。
二十年来都平安无事,叶氏一族一直安居乐业,平平凡凡地过得普通人的生活,怎么会突然间就遭遇此横祸,莫非真的只是意外?
“查,给我彻查。”叶芃睁开眼,眼中隐着一抹杀气。
凡事有迹可查,既然是山贼所杀,那么是哪些山贼,为何偏偏挑中了叶家村,逃往何处去?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吧。
倘若真是山贼,那自是一报还一报,若是……苏浔或是姬无双,那便新仇旧恨一起算。
三日后,大秦皇宫灯火通明,皇帝为远道而来的六国王子接风洗尘,特地举行了宴席,礼部有意挑在琼花楼,这地方地势开阔,建筑伟岸,是近几年才修筑起来,一砖一木,一花一草,都是精心挑选,极耗人力物力,可堪比前朝顺帝为搏宠妃一笑的摘星楼。
当初皇帝为了建这个楼,还被言官上书指他铺张浪费,贪于享乐,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有前朝暴君之风,但苏浔是个强势的皇帝,言官上书归上书,他照样当作没看作,楼该建还就建,并且还要建得更好更奢华,气得其中一位个性刚硬的言官当朝褪下朝服,挂冠而去。
皇帝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当即升了另一个人上来,对苏浔来说,言官这种东西,特别是谏官,只会耍嘴皮子,对他指手画脚,若不是体制所在,实在没有存在的必要。
不管怎么样,楼终究是已经建起来了,不论其中的巨资,损了多少民力财力,这座楼的存在确实是宫中一景,足够气派威武,既要宴请各国王子,那自然是要挑个最好的地方,一方面显示大秦的实力,一方面叫这些异邦小国开开眼界,以震摄各国,叫他们收了不该有的心思。
萧寅被安排在六国质子中的末座,一来,辰国是大秦的心腹大患,最不服宗主国专制的那一国,对辰国质子,大秦势必是要给个下马威的,二来,萧寅是废世子,比起各国王子,除了楚元廷身居世子之位,其他质子都是郡王,萧寅一个侯爷,被安排在末座也是合情合理的。
“先前不是你哭着喊着,说要来皇宫见见世面的么,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萧寅坐在位置上,侧着半张脸对着身后穿着太监服的叶芃说道。
“谁哭着喊着了,这大秦皇宫也不外如是。”
到处的楼台殿宇,建造得奢华富丽,这里面收刮了多少的民脂民膏,犹记得苏浔起义时口口声声称,要肃清四海,为的是保百姓衣食无忧,而如今的所作所为又与当年顺帝有何不同。
“你看看别人家的奴才在做什么,也不跟着学学。”萧寅努努嘴,示意她看向旁边的太监,一个个都为在侍候自家的主子,唯有她,站得笔直高挺,难为他还仰着跟她说话。
叶芃弯下腰,给他倒了杯酒。
萧寅心满意足地喝了,他的要求那是相当的低,能怼叶芃两句他就很开心,总算是他苦闷的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陛上驾到……”一声尖锐高亢的声音从正门口传来,众人全部站起身来,目光注视着大门口。
叶芃骤然握紧拳头,眼神一变,差点抑制不住满身的杀气。
她端起茶盘,低声道:“酒没了,我去给你上酒。”说罢,转向另一边而去,从侧门出去。
苏浔还当不起她一跪!
但那样的场景,所有人都跪了,唯有她不跪,未免显得异类突出,所以她唯有避开。
众人都在迎接皇帝,倒是没有人会去注意一个小小的太监。
叶芃走到荷花池边,随意将茶盘放下,一阵冷风吹来,她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