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扶桑坐一旁,看看思明又看看魏先礼,心里禁不住叹气道:两人的高下差距就这么大呢?这王思明要是自己身边的人就好了。
那参谋跟宋朝不久就捧着一本账薄回来。放在孙中尉面前,孙中尉手捧着账薄,起身来到蔡扶桑跟前,将账簿放到蔡的跟前,众人也将头凑过来。孙中尉打开账薄,一页一页翻着,边翻边像讲解员似的解说。把魏先礼贪污的事迹一一公布于众。
待孙中尉把账簿翻完,解说也结束了,众人都不作声。会议室一时陷入寂静之中。思明心里再一次佩服孙中尉。敢情你是早就有所准备啊。又瞅了瞅身旁的魏先礼,只见他黑着脸,胸脯气得一鼓一鼓,然而气势却没了。
“孙中尉,你这个白眼狼,他妈的原来早就在底下给老子挖坑是吧。好,算你有种。”魏先礼骂道。
孙中尉记的这些账,每一桩每一件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怎么抵懒得了?到此,他有些慌神了。本来,他对孙中尉的说辞并不在意,他根本没有要求孙中尉去补做什么棉衣棉被,孙中尉的嘴巴再会忽悠,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硬往他的身上推。相信经过一场对质,对方马上就理屈词穷。谁知孙中尉把他暗地里做得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一笔一笔都记录在案,如今把它们全给抖落出来,再往军服军被上一扯,他还真难以撇得清。
“魏科长,对不住了,我只是自保而已。如果你今天承认了这批军服军被,我也不会把账本拿出来,可是你偏偏不肯承认,我没有办法,只能拿出来了。”孙中尉退回去,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道。
“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批军服军被的事,又怎么承认?”魏先礼气得脸红脖子粗,嗡声嗡气道。
“你看看你看看,还不承认。”孙中尉以手指着魏先礼道。
“我揍你这个王八羔子。”魏先礼控制不住自己,又扑过来要打孙中尉。
“魏科长请息怒。”思明伸手把他挡住。“你如果真得认为孙中尉是陷害你的,你大可申辩,无需动手动脚。”
蔡扶桑却陷入沉思中,似乎没听见魏先礼跟孙中尉在互掐,半晌才叫了一声道:“孙中尉,你说这批布匹棉花是做军服军被的,那你拿去做了吗?”
“拿去做了。”
“是哪家制衣厂?”
“是给瑞县的鸿明制衣厂做的。”
“为什么要送到瑞县去做,阳州城内不是有好几家制衣厂吗?”蔡扶桑道。
“是啊,阳州城内有那么多的制衣厂,哪一家的规模不比县里的大,你干嘛舍近求远,非得送到瑞县去?”魏先礼很认同蔡扶桑的看法,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蔡扶桑话音刚落,就跟着问道。
“蔡参谋长这个问题问得好。”孙中尉看也不看魏先礼,似乎没听到他也在发问,却对蔡扶桑恭敬有加。“只是,蔡参谋长也有所不知。如今已经到了换季的时候,所有的制衣厂都忙着赶制冬季服装。我们是临时起意,晚了一些,阳州城内的制衣厂不再接单子了,不得已才送到瑞县。”孙中尉答得头头是道,滴水不漏。
“魏科长,你还有什么要说得吗?”听了孙中尉的回答,蔡扶桑扭过头问魏先礼道。
“参谋长,我承认,我是侵吞了一些军资。”魏先礼犹如斗败了的公鸡,垂下头,没有了之前的傲慢。但他马上又抬起眼睛,两道凶光射向孙中尉,恶狠狠地道。“但我绝对没有让孙中尉补做军服军被,这小子在胡诌,他想栽赃于我。”
“我为什么要栽赃给你?我跟你有冤还是有仇?”孙中尉马上针锋相对道。
“好!好!算你有种。”魏先礼被噎得直翻白眼,冲着孙中尉只是冷笑,然后,突然转过身子,对蔡扶桑道。“参谋长,我提议,我们这就去瑞县那家制衣厂,当面询问老板,看看这小子说得到底是真还是假。”
“现在,马上?”蔡扶桑扭头看了看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有些迟疑地道。
“对,就现在。”魏先礼道。
“也行,所谓眼见为实嘛。去制衣厂问一问,不就清楚是谁在撒谎吗?”蔡扶桑表示赞同道。他原先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想着揭出来就是一桩叶准治军不严的证据,谁知事情扯到魏先礼身上,便感觉不妙。可是到了此时,要想停下来已经不可能,再加上魏先礼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只能硬着头皮审下去。此刻,见魏先礼提出要去制衣厂,心里又有了些疑惑,心想:难道他真得没有让孙中尉补做军服军被,否则,怎么会提议去瑞县制衣厂去看?
“参谋长,今天都到这个时间了,咱们还去?”思明把手腕上的手表递到蔡扶桑跟前,提醒道。
“不行,就今晚去,我怕夜长梦多,有人乘机做手脚。”魏先礼不待蔡扶桑开口就道。
“魏科长,我也赞成去瑞县鸿明制衣厂当面问清楚,但我问你,如果我说得是真的,你又当如何?”孙中尉反击魏先礼道。
“如果真有这么回事,那就把我的头给拧下来当球踢。”魏先礼毫不迟疑地道。
“我不要拧下你的什么头,我就要你承认事实。”孙中尉道。
“那如果不像你小子说得那样呢?”
“任凭你们怎么处置我。”孙中尉慨声道。思明已经把制衣厂的名号给了他,他相信会落实下来。
厚厚的云层覆盖着天空,气温很低,空气中的水气很重,似乎要下雨的模样。他们坐了三辆车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