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维清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今天围住了进城的游击队员,眼见得就要抓获,心情舒畅,脾气也是格外地好。
“可是,那个王思明,也太狂了,不就是个师长副官吗?有什么了不起。等着瞧吧,老娘可不怕你。”谁知曾焕玉骂人上赢了,直接开骂思明。
“别计较,我那老同学就那臭脾气,从小说话霸道,你要跟他计较,以后有的生气。别多想了,他不让跟踪,我们先不跟踪了。”葛维清见曾焕玉气得满脸通红,模样倒比平时好看,突然想起思明在道观里说他有眼福,不觉好笑,话也就轻飘飘起来。
“为什么不跟踪?就冲他有意躲避我们的队员这一条,就值得怀疑,就得跟踪。”曾焕玉以为她的这个文弱的上司怕王思明了,不服气地说道。
“别不服气了,都被人家给甩了,还有脸再粘上去?”唐历苏也在一旁,见曾焕玉瞎嚷嚷,忍不住嘲讽了她一句。
唐历苏是话中有话。原来,有一段时间,曾焕玉拼命追葛维清,然而葛维清一门心思都在王面和的大女儿王思云身上,对曾焕玉的巴结讨好无动于衷。曾焕玉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心眼也灵活,只要她喜欢上哪个男人,没有拿不下来的道理。谁知葛维清犹如冰冷的石头,怎么捂也捂不热,这才悻悻收场。
唐历苏以为,曾焕玉如此无厘头骂思明,分明因为思明是思云的大哥的缘故。曾焕玉恨思云,却不敢在葛维清面前说她半句不好听的话,此刻逮着由头,骂她的哥哥出气,且不刚刚好?
曾焕玉岂能听不出唐历苏话中暗藏的意思?但即使心里憎恨唐历苏揭她的伤疤,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装傻充愣道:“你别说风凉话,有本事你派人盯他看看。”
唐历苏正要搭腔,却一连有两拨人过来向葛维清报告最新消息,一条消息说在一条巷子的地面发现血迹,另一条消息说有人穿越北大街往西逃窜,一人被打死,另有二人逃脱。两条消息一好一坏,一正一反。
发现地上的血迹,说明游击队员还在包围圈,且大致明确了具体的区域范围。
然而,怎么又有人从北大街逃走了呢?葛维清刚刚还挂在脸上的笑靥犹如突遭冷空气袭击,骤然凝固了。他最担心的就是怕被游击队员逃走,煮熟的鸭子飞了,这是最让人难受的事情,故而非常重视封锁区域,几乎把一半的力量用来加强包围圈。谁知最后仍然被逃出去了两个人。
但他还是经得起摔打的,把不好的情绪暂时收起,仔仔细细询问了两个人逃脱时的情况。当听到手下报告说有三名游击队员分两拨一先一后逃跑,扰乱了他们的注意力,使得包围圈出现空档时,心里直骂共党分子狡猾。
葛维清在心里算了一下。进城的游击队员共五人,两人被打死,两人逃脱,这样说来,留在包围圈还有一个人了。而由北大街逃跑的两个人行动自如,那个被打死的在此之前除了手臂负伤,也没有其他伤口,也即是说,那三个人都不是伤员,那么,留在包围圈的就是那个伤员了。
他们为什么独独把伤员留下来?是那名伤员不行了,他们放弃他自行逃走,还是已经把伤员安顿好了,才起身离开?葛维清判断后者的可能性大。既然如此,那就竭尽全力搜索那名伤员。他由人护送进城就医,身份肯定不低,抓住他,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收获。
葛维清让唐历苏去北大街整顿负责封锁的队伍,务必不要再发生被逃脱的事情。自己立即带着一拨人赶往发现血迹的现场。在青砖铺成的路面上,那条血迹断断续续延伸了一二十米距离。他让手下展开搜索,看四周还没有血迹。
不一会儿,又有人在一条横巷里发现血迹,顺着血迹往前走,一直通到另一条巷子。葛维清立即命令重点搜索这片区域,挨家挨户搜查。立刻,乒乒乓乓的敲门声此起彼落。
在便衣队员根据他的命令开展搜查时,葛维清一直在这一片区域晃来晃去,有几次甚至亲自进入人家搜查。
时间在流逝,一些人家的临近巷弄的窗口开始飘出油锅吱吱的叫声和锅铲炒菜的声音,一缕缕饭菜香味也不断地钻进他的鼻子。好消息一直没有传来,他的在刚刚听到唐历苏的报告而产生的兴奋犹如攥在手里的流沙,正在一点一点消失。他投进这么大的力量,折腾了大半天时间,难道最终的结果是仅仅打死两名游击队员?他的脸上开始浮现出失望和焦虑交集一起的表情。他重新回到发现血迹的地方,看着血迹往右拐入那条细窄的横巷。
但是,如果血迹不拐弯,而是继续往前,那么,再过去十多米远的地方就是吴家骏的家。
吴家骏,著名的外科大夫,除了自己经常将受伤人员交由他处置之外,游击队就不会惦记?
“把前面那一片区域也纳入重点搜查范围。”他扭头对刚刚来到他跟前的曾焕玉下达命令道。
“吴院长家也进去搜查吗?”曾焕玉问。
“为什么不搜查吴院长家?”葛维清道。
曾焕玉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葛维清,没有再开口。但那意思葛维清明白。吴院长在阳州是受人敬重的人,葛维清又是动不动就去麻烦他,而他的家本来不在重点搜查区域之内,在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他们好意思搜查他的家吗?
葛维清的目光再一次转向吴家骏的家,然后拔腿往前走去。他的身后,曾焕玉带着十来名便衣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