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朗闷声说:“我只想让你陪着我。”
秀意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柔声劝慰他:“那我打电话去餐厅请假,中午不去上班了,留在这里陪你。”
“不,我只想你现在陪着我。”许朗抓紧她的手。
“可是你要洗澡……”秀意脸红了。
“洗澡你也可以陪着我!”许朗耍起了无赖。
秀意咬了咬嘴唇:“你就喜欢欺负我看不见!”
总归是跑不了了,只好待在浴室里陪他。热气很快弥漫了整间浴室,秀意的裙子都泛了潮。她虽看不见,却一直背对着许朗,既不动,也不说话。
许朗终于叹了口气,说:“秀意,你出去等我吧!”
秀意听他这样说,反而不走了,疑惑地问:“许朗,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许朗不语。
“是不是——我们的事拆穿了?”秀意又问。
许朗还是不语,关上水龙头,马马虎虎擦了几下身。
秀意愈发担忧:“许朗,你为什么不说话?”
“别胡思乱想了,白白给自己增加烦恼。”许朗穿上浴袍,拉着她出去。
秀意还想再问,他却说:“你到时间上班了,快换上衣服去吧!”
“你不想我在家里陪你吗?”秀意不解。
许朗疲倦地说:“我想睡一觉,睡醒了你就回来了。”
秀意只好答应,去卧室打开衣柜,想找件衣服换。
许朗跟过去,一眼看见那件红色的小礼服,拿出来递给她:“就穿这件吧。”
秀意走后,许朗很快睡着了。
几个小时转瞬即逝,下午,秀意下班回来时,许朗已醒了,却还懒洋洋地赖在床上。
秀意径自坐到床边,不说话。
许朗看出她脸色有点不对劲,生怕姐姐和母亲又去找她了,紧张地问:“怎么了?”
秀意忽然气恼地说:“你为什么骗我?”
许朗一头雾水,“我怎么骗你了?”
“这件衣服!”秀意指着自己身上那件红色的礼服裙质问他。今天她第一次穿这条裙子上班,好几个服务生都夸她穿红色真漂亮,她这才知道许朗背着自己把黑裙换成了红裙。
“就为了这件事啊!”许朗笑起来,“这么一点小事,你也气成这样!”说着满不在意地坐起来揽她。
秀意推开他,怒气冲冲地说:“许朗,你根本不尊重我!”
“我怎么不尊重你了?”许朗很委屈,“我不过是想让我女朋友穿一件我喜欢的衣服!”
“那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我是直接告诉你了,可你不答应啊,我只好这样了!”
“你——”秀意语结。
许朗还要说什么,却听见秀意的电话响了。秀意接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对方自报家门后,秀意又紧张又兴奋,也顾不上跟许朗生气了,跑到阳台上接电话。
许朗见到她的反应,很是好奇,偷偷跟过去,听到“电影”“音乐”之类的字眼,还以为又有电影制片人想找秀意作曲,想不到对方的意图还不止于此。
“他们想拍一部盲人题材的电影,有意选我做女主角,电影配乐也全交给我创作。”打完电话,秀意欣喜地告诉许朗。
“真的吗?”许朗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秀意像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凉水,诧异地说:“你不为我开心吗?”
“你作曲我没有意见,但是拍戏……”许朗拧紧眉头,“不拍不行吗?”
秀意明白他的意思,他不希望自己出去抛头露面。她失落地说:“他们现阶段只是有这个意向,还没定下来,一切都是未知数,你又何必——”
“总之我不想你去。”许朗急躁起来,他这一整天都是心烦意乱的。
秀意刚才的气还没消,这会儿又气上加气,脱口说道:“许朗,你太大男人了!”
许朗也生气了,生硬地说:“是,我是大男人,我只想你每天安安分分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秀意张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从来就不是个擅长讲话的人。
许朗继续说:“秀意,你明知道我可以让你过上安逸的生活,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出去工作?难道你还是不信任我,还是不相信我们会有将来吗?”
秀意不语,像是默认了。
许朗失望,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能相信我?我们在一起这几个月,一直是我在妥协、退让,你说怎样我就怎样。你要出去工作,我帮你找;你喜欢穿素色,我绝不强求;你不让我告诉我妈和我姐姐,我一直瞒着她们,这几个月我跟她们说过的谎话,比过去二十几年还要多,一旦这件事拆穿了,我不知道她们会有什么反应!她们都是我的至亲,可是为了你,我连她们都背叛了。秀意,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还是这样,这么自我,一点都不肯让步,一点都不肯信任我,让我觉得自己像个自作多情的傻瓜!秀意,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
秀意呆呆地站在那儿,身上阵阵发凉。许朗在等她的回应,她却连一句话、一个表情都没有,直接去卧室收拾行李。
许朗意外极了,不甘心地拦住她:“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秀意摇摇头,看上去平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指躲在衣服下面,冷得发抖。
许朗彻底失望了,放开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书房。
再出来时,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