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名重要还是命重要?
爷爷给不出答案,他只是个土匪,不招人待见,说出去只会招人唾骂。而他只是想活命,至于选择哪一条路,对于他来说,只有活着,他才能够见到姥姥和奶奶,这样的他有错吗?
四处战火,多少人颠沛流离,为了生存,又有多少人被迫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出卖国家甘做汉奸;出卖战友,卖国求荣。而爷爷只是做了土匪,绝不做有损国家的事,这些年也多多少少和鬼子真刀真枪的干过几场,虽然没有取得什么胜利,但是爷爷也没有放弃。面对战争,生命是那样的脆弱,是那样的渺小,前一秒鲜活的生命,下一秒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爷爷见多了,他手上沾染鬼子的血,可是他也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
乱世,活着就是最大的奢侈。
“桂花,是不是娘错了。”姥姥靠在床板上看着一脸呆滞的奶奶问道。
奶奶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自古正邪不两立,官匪皆仇敌。那娘今天想问一问,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洋军的确是做了土匪,可是娘相信他绝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他只是想活着回家,难道娘这也要怪罪他吗?”
没等奶奶反应过来,姥姥继续说道:“娘生气的不是他做了土匪,而是他忘了根,做了负心人。这些年你一直在等他,可是他却带了另外一个女人回家。娘没有这样的儿子,他不是洋军,我的洋军不会这么绝情的。”
奶奶摇了摇头,她知道姥姥是在为她报冤,替她心中鸣不平。可是再怎么说,爷爷是这个家这些年等待的希望,他也是贺家的子孙,一个家缺谁都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家。
爷爷很是苦恼,眼看着家门却没脸进入。村里所有人都知道爷爷做了土匪,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复杂,有羡慕的当然也有不屑的,甚至谩骂要讨伐爷爷,但面对爷爷那二十几号人又不得不忍气吞声。
爷爷没有做过让村子难堪的事,更是井水不犯河水。年纪大一点的理解爷爷的苦衷;小一点的却是满脸鄙夷,见到爷爷也是躲躲藏藏,生怕爷爷是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在背后议论爷爷的比比皆是。
爷爷知晓爹爹当兵的消息,是在三天之后。
爷爷带着二十几号人,手中拿着家伙,将村长一家给包围了。扬言要村长家给个交代,不然这事他不会善了,更是说明年的今日就是村长一家的祭日。
村长一家无奈,面对气势汹汹的爷爷,只好躲在家里门都不敢出。这些年每年都有征兵的,村长也不知道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只是上面下了指标,他也是不得不这样做。村长送走的兵,他哪里知道是哪个部队,在这个年头,只要是个男的,被部队的人看见了,不说抢吧那也是被抓走了。
当年爷爷就是被国民党一小波部队强行拉走去做了大头兵。自然知道这中间少不了村,不惜以村里人为代价保全自己。这口气爷爷自然是咽不下,当年被村长一家坑了自己也就算了,现在他的儿子也被坑了,这个让他如何不动怒?
匹夫一怒,自当血溅三尺。更何况还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
这件事终究是惊动了姥姥。那天村里人几乎是给姥姥跪下了,虽然说村长一家的确是昧了良心,干过不少的坏事。可是这些年若是没有村长一家的保护,不断地从中斡旋,村里的人早就不得安宁,哪还有今天的人口?
当年爷爷被送走后,村长一家也知道亏欠爷爷了,在爷爷走的这些年也是对姥姥和奶奶格外照顾。也许是村长年纪大了,内心的亏欠和内疚折磨着他,人做了亏心事,哪里还能睡的安稳?
可不管怎么说,这动乱的年代,村长一家确实给了村里最后的依赖。
姥姥赶到的时候,村长一家已经被绑在树上。爷爷脸色阴沉,在他的身边是两大桶的汽油,爷爷拿着火把向村长一家走去。
此时的村长脸上还有着淤青,红肿的眼睛盯着爷爷,嘴角还在不停地流着血。看着爷爷走来,村长没有丝毫的求饶,反而是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这辈子,我觉得我没有做错过什么,做人但求问心无愧,对得起天地良心就好。”
爷爷没有理会,举起火把,冷漠的看着村长一家。
在爷爷有所动静的时候,一道怒吼声传了开来。
“住手。”
随即姥姥在奶奶的搀扶下,拨开人群,快速走到村长和爷爷中间,用身子护着村长一家,身体因为气急忍不住抖动着。
看着姥姥因为生气脸庞显得有些狰狞,爷爷喊道:“娘。”
姥姥脸色有些苍白,哆嗦的嘴唇咬着牙齿几乎是一字一字地说道:“我不是你娘,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看着姥姥为村长一家解开绳子,爷爷也是吼道:“娘,就是这个杂种,让军国也去当兵了,这等于是将军国送上了一条不归路,生死暂且不说,回不回得来还是个问题。今天我不弄死他,这口气我咽不下。”
“这根村长一家无关。”姥姥说完看都不看爷爷一眼,依然解着绳子。
爷爷想上去阻拦,却是被一旁的奶奶挡在身前。
“桂花你让开。”爷爷对着奶奶吼道。
奶奶丝毫不动,爷爷气急地扬起手,奶奶倔强地不肯闪躲。
“你,你。。。。。。”
爷爷放下扬起的手,又指着奶奶说道。
“好哇,很好,当上了土匪真是出息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