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忽听哨声马蹄声呼喝声传来, 杜若不禁往猎场望去,她站的位置视野极好, 能远远望见打猎的场面,几只鹿在一群人围追堵截下互慌不择路, 四处逃窜,丛林法则弱肉强食, 这些鹿的下场只有一个被猎杀。
杜若忍不住联想到了自己, 在陆景天眼里自己是不是也是一只猎物,只不过自己不是鹿而已, 是他在新鲜劲儿没过去时候, 想要圈养的金丝雀。
杜若不喜感物化自己, 可这就是事实,如果他知道自己怀了孩子, 自己地位便从金丝雀变成了能给他传宗接代的种猪, 无论哪种都不是她想要的生活,所以她必须的跑。
杜若如今万分后悔在山上的时候干的那些蠢事,她自作聪明的以为从陆景天手里拿到休书就能获得自由身, 却忽略了这是古代, 这里的社会结构女人根本毫无地位可言, 尤其像自己这样的寡妇更是。
她也没想到他会此明目张胆的把自己带出来,能干出这种事儿的男人, 不是无耻就是对自己能力有绝对的自负, 杜若以为陆景天大概是后者。
婆子低声道:“主子, 苏大夫的帐篷在前头呢。”
杜若:“这会儿觉得好多了, 就不用去麻烦苏大夫了。”转身回去了。
狩猎大会其实就是一个超级大party,以皇上为首的男人们在猎场上充分体现了在动物世界的绝对优势之后,接下来就是庆祝,而女眷就是用来锦上添花的。
杜若心中焦躁没有添花的兴致,寻了借口窝在帐篷里琢磨出路,隔着帐篷都能听见外头的鼓乐喧闹声,婆子端了一个托盘进来:“这是烤鹿肉,大爷让拿过来给主子尝尝。”
烤鹿肉,杜若探头看了一眼,一股子肉香袭来,顿时有些翻心,忙压了下去,挥手:“先放一边吧。”
婆子不禁道:“这是大爷特意让拿过来的,是大爷的心意,主子好歹尝尝,听人说这鹿肉可是好东西最补身子。”
说着把托盘往前送了送,杜若实在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两声,抬头见婆子愣愣盯着自己,心里一跳:“想是晌午吃的不对付,有些翻心,你去给我倒盏茶来。”
婆子忙去端了茶来,看着杜若喝了两口方道:“主子您不是有喜了吧,这可是最大的喜事。”
杜若:“妈妈想多了,我只是昨儿夜里有些着凉,今儿肠胃不大好。”
那婆子想起昨儿晚上的声响儿,老脸都有些发烫,想是折腾起来出了汗,这帐篷怎么也不如屋子严谨,着了凉也是有的,不过这瞧着真像有喜的。
见这婆子仍有些疑心,杜若拿了药**子出来:“妈妈可知道这是什么?”
婆子摇摇头:“瞧主子日日都吃,想是补身子的。”
杜若:“这是你家大爷给我的避子药,所以不可能有喜,我想躺一会儿你去吧。”说着翻过身朝里躺了,刚闭上眼,听见有人进来,以为是婆子又进来劝自己吃东西,皱了皱眉:“我不说了,什么都不吃吗。”
却闻到一股酒气,杜若坐了起来:“外头宴席还未散,你怎么就回来了。”
陆景天扫了眼那边儿未动的鹿肉:“身子不舒服?我让苏铭过来。”
杜若吓了一跳,苏铭来了不全露了,忙拉住他:“只是有些困罢了,又不是病。”
陆景天低头看她:“都睡一天了,怎么还困?”
杜若没好气的道:“夜里睡不了,白天自然困。”
陆景天:“我夜里也未睡,却不似你这般。”
杜若:“我能跟你比吗,你是练武之人。”
陆景天低笑了一声:“今儿晚上你好生歇歇。”
杜若微有些讶异,从过往的经验来看,基本上这厮无时无刻都在发情,如果自己拒绝他一次,必会成倍找补回来,今天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陆景天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今晚上我值守巡营。”
杜若目光一闪:“你不是将军吗,还需你亲自巡营?”
陆景天:“皇上跟番邦的王子都在,不可有丝毫差错。”说着给杜若拉了拉被子盖好:睡吧,明儿让苏铭过来给你瞧瞧,这几日你脸色不大好。”
帐篷里的灯火在他脸上染上了一层晕黄的光影,本来刚硬的线条仿佛柔和了许多,杜若看了他一会儿想跟他说什么终觉毫无意义,他们俩之间是不可调和的矛盾,让他放自己走,他不乐意,自己留下来给他生孩子更不可能,所以他们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个错误,如果早知道他的身份,就算再想不开自己也不会勾引他,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想跑都得绞尽脑汁。
忽听他道:“这里山上也有笋子,我让人去挖些来,明儿早上给你熬笋片粥,想来你会喜欢。”说着顿了顿:“我倒喜欢山上的日子,等山上的房子盖好了,就搬过去。”
杜若点头说好,心里却知,估计这辈子自己也不会再回哪里了,若是早知道今天,就不费劲绘图设计了。
陆景天出去了,渐渐外头的喧闹也停了下来,想必宴席散了,又过了一会儿,隐约听见鼾声从旁边帐篷传了过来,帐篷的隔音效果相当于没有,两个婆子的鼾声不大,也能听的如此清楚,可想而知,昨晚上两个婆子只怕一宿都睡不着。
杜若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陆景天说明天让苏铭过来给自己诊脉,苏铭可是大夫,只要一诊脉,就什么都露了,而今晚陆景天巡营,天亮前不会回来,两个婆子也睡着了,是逃跑的唯一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