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军营内,将士们一个个停下了手上的活计,都扭头看着曹操,等待着他把话给说下去。
环顾着曹军将士们,曹操将嗓音抬高了许都,向他们喊道:“某便告知你等,秦军之所以后撤,并非因我军将之击溃,乃因他们希望我军进入城内!”
曹操这句话喊出口,无疑是在平静的水面上丢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顿时激起了一阵水花。
所有曹军将士在听了他这声喊之后,一个个全都交头接耳,彼此小声嘀咕着什么。
让将士们嘀咕了片刻,曹操才抬起双臂,向曹军将士们虚按了两下喊道:“将士们都静一静!”
正相互小声嘀咕着的曹军将士们,听到他的喊声,一个个全都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都又望向了他。
见将士们静了下来,曹操对他们喊道:“某晓得你等亲眷多在城中,急于攻破城池,与家人相距!可你等有未想过,一旦真个进入城内,遭到秦军围困,你等还有无可能同家人重逢?”
曹操一句话,把所有的曹军将士全都问的愣住了。
秦军占据了许都,他们的亲眷陷于城内,他们想到的,只是尽快攻破城池,好解救家人,却根本没有想过,若是在战场上殒命,这辈子便是再没有同家人团聚的一日。
每个曹军的脸上都流露出了迟疑的神色,曹操接着喊道:“某方才鸣金,正是看穿了秦军计谋,要留得我等性命,待到将来,我军壮大几分,再重返许都!”
当曹操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曹军将士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所有曹军还都没从已经兵临许都城下,却无法进城的失落中缓过神来。
“曹公话说的没错!”将士们并没有给予曹操回应,荀攸策马上前,驻马于曹操身旁稍落后一个马头的方位,向将士们喊道:“留得有用之身,待到来日,我军壮大之后再返回许都,届时将要秦军晓得,夺取许都,是他们犯下的最大错误!”
听到荀攸的喊声,将士们都把目光转向了他。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回应。
曹军将士们的目光中,流露出的并非是捡回了性命的庆幸,反倒是因无法进入许都而产生的浓重失落。
“都收拾行装!”曹操和荀攸没再说话,将军们纷纷上前,催促着将士们收拾行装,准备出征。
曹军再度击败秦军,当晚便从许都城外撤离的消息,在第二日傍晚时分,传到了洛阳城,传到了刘辩耳中。
坐在花亭内摆着的逍遥椅上,听完卫士的呈禀,刘辩朝那卫士摆了摆手,嘴角浮起了一抹淡然的笑意。
“我军连番失利,殿下因何发笑?”见刘辩脸上露出笑容,站在他身旁的王柳满心不解的向他问了一句。
躺在逍遥椅上,扭头看了一眼王柳,刘辩脸上依然保持着那抹笑意,向她问道:“曹操从许都撤军,他会去往何方?”
“河北!”几乎是想也没想,王柳就应了一声。
眼睛微微闭起,刘辩好似很悠闲的说道:“不出半年,本王便要统一中原,如何不会发笑?”
刘辩话说的是信心满满,王柳却是满头的雾水,没想明白为何曹操北上,会和他统一河北牵扯上关系。
“殿下是说……”王柳没有想明白其中就里,一旁的王榛却是恍然大悟,小声向刘辩说道:“曹操北上河北,袁氏兄弟必定不是对手,待到他击破袁氏兄弟,我军再行北上,可一举将河北拿下!”
“何止河北!”嘴角牵着一抹笑意,躺在逍遥椅上的刘辩眼睛眯缝着,好似十分悠闲的说道:“我军一旦北上,曹操必定前往辽东、乌桓二地。以曹军战力,辽东、乌桓,又岂是对手?”
听完刘辩的这番话,王柳和王榛都感到后脊梁上一阵暴寒。
她们早年追随刘辩时,他还是个敦厚的汉室后裔,经过数年成长,刘辩如今已是完全具备了一个枭雄的气质。
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将战火延伸到一直追随他的诸侯属地。
曹操自许都撤军,一路向河北挺进的同时,黎阳成内,袁谭正向一众幕僚和将军发着脾气。
写给袁尚请求增兵的书信,被袁尚毫不迟疑的回绝。
觉着自家被耍弄了的袁谭,在前厅内,将矮桌掀翻在地,怒目环视着厅内众人,最终目光狠狠的停留在了逢纪的身上。
被袁谭盯着,逢纪只觉着浑身一阵爆冷,就好似被一条毒蛇盯上一般。
他低着头,视线没敢和袁谭的目光对撞,只盼着袁谭的怒火能退去一些。
虽说逢纪是追随袁尚的人,对袁谭并不是十分忌惮,可而今他却是在袁谭控制的黎阳,袁谭要他性命,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情。
“曹军已然撤离许都,不日便会兵抵黎阳,黎阳危急,显甫却是不肯调拨兵马,元图有何高见?”盯着逢纪看了好一会,袁谭冷冰冰的问了一句。
低着头,逢纪抱拳躬身,对袁谭说道:“启禀公子,邺城而今兵马也是不多,显甫公子之所以没有调拨兵力,想来是顾虑到曹军可能进军邺城!”
“胡说!”逢纪的话刚说完,袁谭就怒喝道:“探马已然回报,曹军过了黄河,一路朝着黎阳赶来,想不多日,便会兵抵黎阳城下!你这厮,此时尚且巧言令色,着实可恼!”
“来人!”逢纪正要开口辩驳,袁谭已经向厅外喊道:“将此贼拖下去,砍了!”
“公子不可如此!”厅外的两个卫士听到袁谭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