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肉搏。
那如同地狱般的一幕幕让沐晴雨心惊胆寒,她还是低估了这里的人。
她们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不怕死,不怕痛,即使身受重伤依旧在进行着不死不休的砍杀!
即使她们手中没有了刀剑,他们也依旧会三五成群的抱上去,用拳打,用牙咬,并像野兽一般地啃下对方的血肉!
沐晴雨忽然间犹豫了,这样一群“人”,根本是无法被人掌控的,他们根本不听任何人的操控,他们只是仇恨的化身,要寻找到一个发泄自己愤怒的方式。
风玲萱不过是放虎归山,这些人,想必连她也控制不了!
看着沐晴雨看到这一切时错愕的表情,容南冷冷的勾了勾嘴角,这个女人即使是现如今与武功全失的风玲萱比起来,也不值一提。
她不知道为什么风玲萱被救回来之后,下死命令要活捉姽婳,绝对不能伤她分毫,想必风玲萱又有了新的打算吧。毕竟此时,她们也是损失惨重。
沐晴雨心里合计着,此时只能跟着容南走,自己只要离开他身边一步,便尸骨无存,那些人对于把自己放出来的盟友还是有点忌讳的。
容南也根本不曾对沐晴雨用什么强制措施,她还巴不得沐晴雨逃走,死在这一片血腥里。
转头想欣赏一下那个小女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却不想那个女人只是静静的跟在她身后默默走着,一步不乱,面沉如水。
鲜血溅在衣摆上,粘稠而泥泞。
那一刻,沐晴雨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短暂的安宁的日子已经,完了!
自己注定要沐腥风血雨。注定要在千万人的尸体上站起来,或者,永远倒下。
一日之内。风玲萱将地狱蔓延到了天堂,珀岳阁沐浴血雨。已经变了主人。
踏上一层层的台阶,沐晴雨知道自己已经是一个被抛弃了的人!
珀岳阁失守,这里的人——风离辰,清儿应该已经都不在了。
沐晴雨苦笑,转而眸光凄怆,然后渐渐平静。
一楼,那些嗜血的人。热切地盯着沐晴雨,像是一群饿狼,盯着猎物。
二楼,沐晴雨看到了端坐在太师椅上的那些人精。她们体态佝偻扭曲,她们的眸子灰暗无光,她们的头发肮脏灰白,但是那些人周身涌动的气息让沐晴雨觉得心惊胆寒。
那是真正的强者,无论心智还是武功。
她们看着沐晴雨的眼神。冷漠而淡然,却让沐晴雨心狠狠地紧缩。
容南将沐晴雨送到了三楼的门口,那是风离辰的卧房,如今在那里的是风玲萱。
容南轻轻地敲了敲门:“主上……”
沉着有力的声音传来:“进来……容南,你在门外守着。有事我会叫你。”
“可是……”容南似乎还有话说。
“无碍,她伤不了我,即使是现在的我……”
沐晴雨的脚步顿了顿,那是与风离辰一样的强者的自信,即使生命垂危,即使只剩一口气,她的命和对方的命都只在她自己手中。
沐晴雨推门,进入。
她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和中药味,风玲萱想必是受伤了。
如今那个躺在檀木床上的女人,就是自己的,这具身体的母亲。
那种感情,或者只能称为是感觉,让沐晴雨觉得诡异。
那个女人,斜卧在床榻上,地下二十年的折磨,如今武功被废的痛苦,都不能折损其锋芒,那是真正的天之骄子,真正地王者。
她那样细细的巡视着沐晴雨的面容,上下打量着她的身量,眸光波澜不惊。
沐晴雨被她看得心里没底,同样是母亲,为什么她和蓝雨的差别那么大。
“沐晴雨……”风玲萱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沐晴雨静静的看着她:“是。”
风玲萱伸出手,似乎是要招呼她过来,沐晴雨没有反抗,也反抗不了,静静的走了过去。
风玲萱伸出手拉过沐晴雨的手,看着她手上的血玉手镯,双眸紧紧地眯了起来,她在尝试着去取下那血玉手镯……
沐晴雨美眸圆睁,静静的看着那手镯在风玲萱的手下泛起红光,一寸寸地离开自己的手,沐晴雨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在被带走——可以,真的可以,风玲萱真的可以取下自己手上的血玉手镯!
然而在那手镯脱离的过程中,撕心裂肺的痛疼在沐晴雨身体里泛滥:“不要……”
她忍不住呻吟,好痛,真的好痛……
风玲萱抬头,静静地看着沐晴雨眼眸中的泪光,漠然良久,终于停下了手,将那血玉手镯,复又戴回沐晴雨手上,她惨然一笑:“看来一切都是天注定的,我还是输了。”
疼痛在血玉手镯再次回到沐晴雨腕间的那一刻,开始缓缓消减,沐晴雨浑身冷汗地虚脱似的倒在她床边的脚踏上。
风玲萱静静的拉着沐晴雨的手,淡淡的笑着,那一笑仿佛天神雪莲,寂静空释,红尘冉冉,寂静成烟……
那个女人,沐晴雨觉得自己一生也无法企及。
“晴儿,”她的声音温润,安宁,“我杀不了你呢……”
沐清雨看着那个女人,寂静成伤,她笑得那么凄然。
“一切都是命,天玄说的不错,我终究还是输给了命。”
沐晴雨静静道:“是输给了情吧。”
风玲萱抬眸,看着在自己面前与自己平静对视的沐晴雨,温柔的一笑:“是,杀不了你,也杀不了辰儿,我输给了情……原来,我还有情啊……”
风玲萱静静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