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就好像在这个异世中终于找到了一个自己的同类,沐晴雨忽然想,自己是不是可以用怎样的方法回去,是不是可以回到尹枫身边去,那些自己都不敢想象的问题忽然涌向心头,让她的手,情不自禁的颤抖。
蓝媛若水看着沐晴雨,眸中竟然也隐隐有了水光,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将自己心中那紧紧压制的恐惧,对外人说。
那些惊世骇俗的话,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如果她说出来,会被人当做怎样的疯子和怪物。所以,她除了被她心爱的人一直记恨下去,一直误会下去,再也没有办法,连解释都无法开口。
沐晴雨看着蓝媛若水的徘徊犹豫,看着她隐藏极深的不安,率先道出了一切:“我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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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的伤公子再也无能为力,终于决定送我去玄月族,寻求师傅天玄师太的救治,师太说我受伤太重,原本是救不活的。
但是,天玄师太却为我占的一卦。那天,天玄师太对公子说,或许可以来一场血祭。”
蓝媛若水笑着讲述着曾经的一切,说到这里却是苦笑一声。
“什么血祭?在我看来不过是骗人的把戏,那是一场祭祀,以人血为引,以生命入药,用诅咒作结……自上古传说至今,从来没有一例成功。”
当年。她畏惧的瑟缩在风离辰怀里:“公子,我不要!我不要……”
“若水,不要怕,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躺在在祭祀台上,蓝媛若水手里握着风离辰从不离身的玉佩。那原本是他身份的象征,是他从出生就配在身上不许离身的祥瑞:“若水,师傅说我不能靠近,握着它,我就一直在你身边。”
后来,灵魂陷入了一片混沌。在那里她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她遇见了另一个女孩。一个很可怜的女子,女子穿着奇怪的衣服,向她哭诉着自己的一切悲惨的经历。
她的话,蓝媛若水听不太懂,甚至有些无法理解,在她的理解里。这个女孩是孤儿,生活如何艰苦,后来嫁了人。丈夫却背着她有了别的女人,有了孩子,然后要与那个女人结婚,最后眼前的女子便自杀了。
蓝媛若水不清楚为什么她的丈夫有了别的小妾,她便这样容不下,那个女孩唤着她姐姐,说她不想死,在她临死的那一瞬她才觉醒,该死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两个人!
然后,被她半哄半骗压入了意识海。
蓝媛若水缓缓说着,眸中有隐隐的都是痛楚:“在那样一片混沌里,浑身都被疼痛禁锢着,只能听,只能看,却不能动,不能说。
后来她喜欢上了公子。却,不许公子身边再出现任何的女子,后来的听香水榭的二小姐受她压制迫害最多,再后来,有了听雪之后,她的行事却越发放肆乖张,迫害听雪不成,反被公子厌弃憎恶。她竟然开始报复公子,而她的性格却越发得到天玄师太的喜欢,从此与公子完全走到了对立面。
曾经初遇公子,我原本是公子孤独苦楚十几年第一个开始尝试着相信的人,公子第一次尝试着将心事与一个人分享,那些心事后来却成了千默打压公子的利剑……”
沐晴雨看着蓝媛若水带着浅浅水光的双眸,亲眼见证着这一切的发生,亲眼见到她的公子恨她,厌弃她,她是不是生不如死?
“其实这终究是我自己的身体,我道后来也跟着她一同学了那些玄月族天机,可以尝试着跟千默说话,甚至早已可以拿回我的身体,但是,她也因此对我有了忌惮,事事都听我的样子,终于不再对公子下手,只一心用在为谋权争上。而那孩子终究是太可怜,在我体会过意识海的痛苦之后,更加不忍加诸于她。
后来,你的出现,让她真正的感受到了威胁,那么多年终于随天玄师太一同出山,可是行事却更加肆无忌惮……”
后面的话,不必蓝媛若水多说,沐晴雨也已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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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沐晴雨以照顾若水为由,没有去苍月阁。却让媛儿将自己写好的《无关风月》的曲词送去苍月阁。
无意落入若水眼中,她看着那薄薄的纸上的字迹,泪水却再也止不住。
直到蓝衣千默死去,她才终于占据自己的身体,终于迫不及待的去见她梦里的那个人,他一袭白衣,仿若初见。
可是,却早已回不去。
沐晴雨静静的陪在蓝媛若水身旁,听着她讲那些断的不成章卷的往事……
当年若水在听香水榭昏迷了一个月后,第一次醒来,窗外夕阳娇红如霞,床边却没有人,她有些恍惚,那个在她昏迷前一瞬仿佛从天而降的白衣哪里去了?
她流转的眸子寻寻觅觅之时,书桌后那人轻轻放下手中的黄卷,轻轻一笑:“醒了。”
没有惊喜,没有诧异,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好像那一个月,只是她安安静静的睡了一觉而已。好像,她何时醒,何时睡都全在他掌控之中。
她养伤的日子,风离辰很忙,但是每天都会抽时间去看她,给她把脉配药。
时光缓缓流淌,从阶前春草碧,到满池莲花红,再到残荷听雨声。
若水的身子一直时好时坏,风离辰也不强求她做些什么,只是说让她先放宽心思静养。也曾在夕阳下两人同时执笔画一抹写意;也曾灯下手谈,一晃忘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