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坡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虽然靠近官道,却只是通往莽林荒原的必经之路。
无名客栈就建在这个十里坡上,官道之旁。
无名客栈的老板姓莫,是个半死不活的老头,老头有一个孙女儿,叫莫小心。
莫小心是一个憨实的胖丫头,像福娃一般,一张胖胖的、肉肉的、充满喜感的大脸上,始终挂着一副憨憨的笑容。她身材不高,壮实而有力,现年十二岁。是莫老板十二年前在莽林荒原的野地里捡回来当作孙女抚养长大的弃儿。
从五岁懂事开始,她就开始接手无名客栈的事务,慢慢地客栈的里里外外就归她一人打理。
因为地处偏远,虽然面积不小,但相对于十里外的桃花镇上的流风客栈就显得陈旧了许多,除了偶尔出现的前往莽林荒原的亡命之徒,几乎没有什么客源,所以客栈也没有请伙计。
而莫老头老了,十天总有小半个月是躺着的,所有的活计自然就交给了莫小心这个丫头包圆。
无名客栈里的食材大多数都是客栈自产。莫老板在客栈的内院里开辟了菜园和养殖场所。由莫小心种植蔬菜,圈养鸡鸭。有时心情不错时还去山野里采摘些山珍野果。
客栈后山处,莫老板腿脚方便时在那里设置过陷阱套笼,偶尔莫小心还能在其中捉来一些别有特色的野味。
而日常的生活物资,原是每月一号的时候莫老板亲自去桃花镇上采买回来的,近年来也被渐渐交给了莫小心。
若是莫老头卧病在床,月初时莫小心实在走不开没有去镇上,镇上杂货铺的铁老板就会在中旬的头两天上门送货,但是物价会多加几个铜板。
说起来,无名客栈的莫老板也是个死心眼的老头,二十年前也是经营客栈的,只不过不是这十里坡,而是在桃花镇上。而且经营的也不是别的,就是镇上的唯一的一家客栈――流风客栈。
那时候的莫老头虽然孤寡,但是好歹短命的儿子儿媳还是给老莫留了根独苗,孙子莫成,二十年前莫成刚好一十六岁。
可是,也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那一年的春天里,莫成突然就翘家出走了,留了封告别信,说要去寻仙,走之前还卷走了莫老头专门为他存了多年,预备给他娶妻用的金银。
发现唯一的孙子离家出走,遍寻不到后,莫老头心灰意冷,便将客栈连房子带名号一起转让了出去,用转让得来的钱,把十里坡莫家的祖宅重新修葺了一番,添盖了一进农院,准备自给自足,孤老一生。
可是因为农院正好在官道附近,虽然地处偏僻,但隔三差五的一年里总有四五波行人前来借宿,莫老头索性又做起了客栈生意。
原先莫老头只是提供个住的地方,最多再提供点干粮。
可自从十二年前莫老头从荒野里捡到了莫小心这个丫头,一切都变了。
为了养活莫小心,从不愿意开伙的莫老头居然开始提供伙食,无名客栈的人气就旺了起来。经常有人舍去镇上的流风客栈而前来十里坡住宿,只为了品尝一下莫老头的手艺。
不过,好景不长,等莫小心长到了三岁,莫老头就开始教导莫小心烧饭,时而夹生,时而焦糊,让人望而生畏。
无名客栈的生意又回落到不提供伙食的时候,莫老头也落得个清静,只专心的教导小孙女烧锅做饭、耕种养殖、采捕渔猎等的各种生活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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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自入了冬不久,老弱的莫老头再次病倒了,莫小心请来了镇上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药,却依然不能让莫老头好起来,用大夫的话说,莫老头是真的老了。
莫小心对死亡很是害怕,过了年她才十三岁。虽然这些年里渐渐地接手了客栈的里里外外,可毕竟有爷爷在身后撑腰,这要是爷爷不在了,自己该怎么办?
然而再怕又有什么用,好不容易拖过了年关,拖过了大年初三,莫老头年寿还是到了,莫小心再不愿意,也挡不住阎王爷的勾命使者。
立春的前一天,大年初四的晚上,躺靠在后院主卧的病床上,莫老头用干枯的手轻抚着自小养大的小孙女的脑袋,一对浑浊的双眼尾纹含笑,神色忡忡地轻声道:
“小心啊!阿爷看样子是熬不过今夜了……”
“不,阿爷,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呜呜呜……”
“莫哭,莫哭。阿爷的小心莫哭,啊!”莫老头轻拉起莫小心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阿爷好歹也活了八十三个年头了,不亏,啊!”
“你小的时候总是问我到底是在哪里把你捡到的,我一直都避而不答。不是我有心要隐瞒,实在是你的身世有些离奇。在我床下最里面的木箱里,装着的就是我捡到你时,你随身的穿戴。原准备在你成年后再交给你,可现在我管不了了,我死后,你自己打开看看,怎么处理自己决定。”
说着拍了拍他枕边的石盒,对莫小心道:“这莫家祖传的石盒,从没有人打开过,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你就当爷爷留给你的念想,好好保存吧!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不能指望你那个你没有见过面的哥哥了。”
“啊……呒……”莫成就是莫老头的心病,一提到他,莫老头的呼吸就变得有些急促,他艰难地喘息了一口气,缓过劲来,接着叮嘱道:“小心啊!若是你那个不省心的哥哥还能回来,就让他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