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熹休沐日的前一天先回了晨园,见徐福料理的井井有条,和尚道士都规规矩矩,二门里的婆子也没吃酒赌钱,甚为严谨,遂放下心来,连忙带着两个贴身服侍的小厮,几个护院护卫赶去了庄子。
待到了庄子,徐熹先见了徐老太爷请安,又闲聊了几句,这才知道几个哥儿被闺女训斥的事情。
“丽姐儿若是个儿子就好了。”徐熹深觉女儿想的长远,眼里不揉沙子。相比之下,几个哥儿虽读书好;却难脱稚气,顽劣不堪,担不起重担。
“徐家好容易得了这几个男丁,我本想着子嗣艰难,就难免骄纵了些。这些年几个孩子闯祸,只要后果不甚严重,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了。好歹几个孩子年纪还小,待到了十岁再狠下心来管教就是了。可丽姐儿训斥几个哥儿的话却让我深思,这些年我终究是把几个好苗给养歪了。”徐老太爷感叹道,语气里含着挫败感。
“祖父何必如此自责?养儿不教父之过,终究是孙儿的错。隔辈亲,隔辈亲,祖父是儿也不为过,是我疏忽了几个哥儿的教导,才有了今日。”徐熹连忙安抚徐老太爷。
“你也不用说好话让我心里舒坦,我一把老骨头了,哪里还在乎这些,总是你们好我才好。正好你在,我打算与你商量在家中设西席,请人教几个哥儿读书。我到底是狠不下心来,还是让别人来教,是打是骂,我都不管,只远远地瞧着就是了。”徐老太爷道。
“祖父何必如此?难不成是恼了几个哥儿?”徐熹急了。
“几个哥儿我疼还来不及,为何要恼?只我人老心慈,在几个哥儿面前,总是冷不下脸来。几个哥儿是徐家的根,若他们不成才,徐家怕是要败。”徐老太爷道。
“这……”徐熹不知该如何劝。
“总之明年我们就要回京了,这请西席的事情你心里有数,张罗着安排就是了。”徐老太爷吩咐,算是单方面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了。
徐熹看徐老太爷很是坚决,也不好再劝,想着总是为着几个哥儿的前程,也就不再多话了。于是,徐熹离了徐老太爷,去了林氏那边。
林氏自从出了月子,在庄子上精心静养之后,身子已经恢复了**分。徐熹见林氏气色红润,则心安了几分,就与林氏闲话起来。本来夫妻俩说话气氛不错,可一涉及到几个哥儿,徐熹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这几个逆子,顽劣不堪,屡教不改。祖父都觉得是他教导不当,说是要找西席,请先生,再不教这几个小子了。”徐熹气哼哼地道。
林氏一听慌了,连忙道:“几个孩子还小,我慢慢教他们就是了,爷可别气坏了身子。”
徐熹看了焦急的林氏一眼,生怕林氏为此劳心再把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弄坏了,连忙缓了缓语气道:“我想着请西席也不是不好,反正祖父也年岁大了,颐养天年为妙。”
林氏看徐熹不是要打孩子的样子,心下安了安道:“都听你的,你怎么说我都随你。”
“丽姐儿若是个儿子就好了。”徐熹又一次感叹道。丽姐儿若是个儿子,他身上的担子会轻很多。
林氏听了徐熹的话,心下黯然。女儿即便是千般好,却早晚要离了娘家。
“丽姐儿哪里都好,可我也怕咱们的女儿太好了,以后的路途坎坷。都说秀木于林,风必摧之,也不知她将来的姻缘在哪里。”林氏伤感道。
“莫不如我们招婿?”徐熹道。
“这怎么行?又不是家里没儿子,若真招婿,家里怕也不得安宁了。”林氏身在后宅,想的更多,更长远。
丽姐儿若真招婿,以后与几个哥儿的关系再亲密,也为因为家产等利益纠葛,亲情变了味道。有时候,利益在眼前,不争也是争。
“我也就是说说,我们张大眼睛,仔细找好的就是了。再说,即便女儿嫁出去了,我们也不是见不着了,左右找个离得近的亲家就是了。”徐熹连忙道。
“这家里,我身子不好,就只能指望着丽姐儿料理。丽姐儿是个好性的,这次却对几个哥儿发了大脾气,着实是几个哥儿的错。可细想想,几个哥儿如此顽劣,却是我没有教好,是我犯了大错。爷,看在几个哥儿年纪还小,且丽姐儿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的份上,您别过多责怪。您要责怪,就责怪我好了。”林氏转入正题道。
林氏一片慈母心,说是溺爱也好,心疼也罢,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熹也就不好驳了。
“知道了。”徐熹沉默了一阵,才松口道。
“还有件事……”接着林氏就把丽姐儿的提议说给徐熹听。
徐熹眼睛一亮,心下有些意动。几个哥儿究其原因,如此顽劣就是因为全家上下都捧着他们,他们才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若是让他们知道怕,在书房中让他们见识见识,说不得几个哥儿就改好了。可是几个儿子年岁确实有些小,不是七岁就是六岁,会不会揠苗助长?徐熹一时拿不定主意,有些为难。
“我与祖父商量商量。”徐熹还是觉得待几个儿子到了十岁再去书房比较好。
林氏本就不想几个儿子太早去书房接触人情世故,看徐熹还有丝犹豫,心下反而轻松许多。反正儿子到了十岁就不在自己身边了,能多留几年就多留几年吧,只不再骄纵地养着就是了。
到晚膳的时候,几个哥儿见父亲面沉入水,全都低眉顺眼的,生怕父亲责罚,一个个都很规矩。丽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