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一趟府,未来得及用早膳,喝了两盏水,换了件衣裳,稍加梳洗了一番,就往媛儿住的厢房去了。
半路上,遇见了在花园边小憩的陈潇,听见了脚步声,他微微睁开眼睛,“长宁。”
“潇兄,”好几日也没见着他了,“怎么起得这般早?”
“昨夜歇得早,今早醒得就早一些,闻着园这边,海棠开了两株,闲来无事,就到这里来瞧瞧。”
两株海棠树,开了满堂,颜色艳丽,只是味道,却不怎么明显,“潇兄喜欢海棠?”
这之前,她倒是没有听过。
“应季之花,谈不上喜欢。”不说这个话题,他坐在椅子上,抬头问她,“你是往哪去,用过膳了吗?”
“还没,”乐山指了指路,“去小妹那,看看她。”
陈潇点了点头,晨起微微的阳光里,他的模样,甚是好看,只见他微笑,“且去。”
乐山也朝他点头,“一会日头就升起来了,潇兄再看一会,也就回去吧。”
“嗯,会的。”
待乐山往园外走去,渐渐看不着人影了,在陈潇身后的小厮,直至看见大小姐走远,见自家公子还没有反应,急得叹气,“二公子,大小姐都走了过来,你也等她等了一早上,怎么见了面,就不说了呢?”
陈潇脾气温和,就是等了一早上,看见长宁走过来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些小事,还是不要给她添麻烦了,“算了,也不要紧,长宁也才刚刚回来,早饭都顾不上吃,还要去照看小妹,这样比,我这点事,当真算不了什么。”
“怎么算不了什么,公子,你这一月月交到学堂的精文,被大公子拿去用也就罢了,可现在他竟打着你的名讳,在外头做这样的事,让人怎么忍。”
这饮青,跟着他这么久,一点也沉不住气。
晨时,过路来的婢子,要到园里摘花,他止住他,“别说了,”他将轮椅,往前推了推,“如今只是冒用了我的外名,借了两幅画,与人言说,交些朋友而已,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今日回去,我就停了笔墨小画,他应当也会收敛些吧。”
“公子,”饮青急得不行,“你要停画,那你看病的银钱,哪里来,姨太太这个身子,还等着吃些药材人参过活,你若真这样,日子怎么过?”
“嘘,”此地渐渐人头,“回去说吧,只是这画,当真得停,姨娘那,我再另想办法。”
伸手敲了敲轮椅的木条,饮青无法,又推着他,回去了。
这边,乐山一路就去了媛儿的房间,进门,便闻见一桌的好菜,香气扑鼻。
晨时如此用膳,太过奢靡。
桌前两个小丫头,正守在原地,见乐山来了,一道行礼,“大小姐。”
“三儿呢?”
“回大小姐的话,在里头。”
外头一道道精致的菜食,媛儿在屋里,竟不出来吃。
,“再添一副筷子来,她不吃,我先吃点。”
往日她出营也好,在家也罢,皆是两荤两素,一道清汤,吃完了事。
可今开了眼见,这菜食,是照着父亲屋里头的两倍添置,就这卖相,想必也是特意从外头请的厨子。
要不是见媛儿出了这遭事,她体谅她,若平白见了这样的食谱,一定要说她两句。
喝汤的功夫,里头有了动静。
丫头通报,陈媛这才出了来,一出来,眼泪就流了下来,“长姐。”
怪乐山,都过了两天,才来看她。
乐山可不知道她这样没出息,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对她招了招手,“这两天,心情可好些了?”
然而陈媛,自回了神后,是又恨又委屈,这心里,也只有一个念头,那裴定贤,要是有机会,一定要让她不得好死。
“长姐,裴家那边,你怎么说的,”一边抹眼泪,一边眼睛里淬毒意,“我一定要裴定贤受到报应,她这样的人,就该让京城里的人,全都知道她的德行,我也要让她明白,名声尽毁究竟是什么感受!”
乐山顿时冷了脸,竟还不知她内里原是有这般龌龊的动作,当即呵斥了她一声,“谁给你这样的想法?”
她轻轻问一句,陈媛不以为然,“我不管,她敢这样对我,我就跟她拼了。”
“你怎么跟她拼?”乐山稍稍提高了音量,她应当明白她说这话的情绪,“你是觉得我,已经厉害到,可以跟裴家对抗了?”
“我,”媛儿的性子急,一向只是口头厉害,见乐山冷了脸,也骇得收敛了些,“我自己去,跟你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乐山极其慎重地告诉她,“不要硬搬母亲的那一套,你如今提醒我了,母亲要做的事,我稍后就让人全撤下来。陈媛,我只告诉你一件事,你要是只想逞一时之快,那日后遇到什么事,适得其反的话,我不会管你。但你现在既然要让我管,我就一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只要你愿意等。”
她毕竟年纪小,又被刘氏教导,三观上,与她总是不相符。
既然她改不了她的秉性,但至少,就事论事时,还要以自己的方式来。
“媛儿,在母亲面前,我没有说过你,但私底下,我跟你说一句,我素来知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是什么性子,我比谁都清楚。”
话说到这里,她要是够聪明,就该知道她说这话之后的深意。
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她的苦心,只见她刚歇住的眼泪,这时,又簌簌地往下流,她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