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口。”看到段凛飞身上的伤口,老妇人也动容了。他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几乎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
“你只知道你儿子可怜丧命了,那你知道他是有多幸运才活下来的吗?就连这最近的一场与临国的战争,榕羽突然退兵,他带着将士们死扛到底。有多少次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就连他最好的兄弟也为了救他而命丧黄泉。难道你的儿子不该死,我的丈夫就应该死在战场上?”钱钱说的话铿锵有力,老妇人终于放弃找段凛飞寻仇了。
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她的儿子啊!才十六岁,马上就要娶妻了,他们也可以安享晚年了,可是他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钱钱倒是没有心思去安危这位老年丧子的老妇人,她的眉头紧皱,伸手摸向凛飞左肩膀的脸上,伤口已经愈合了,还是留下了伤疤。
每次凛飞出去打仗,她和奶奶都要在家里为他祈祷,祈祷他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
而他每次回来钱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扒他的衣服,好好看看他身上又多了几道伤疤。
在战场上的日子等于是在刀口上舔血,凛飞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普通人。
凛飞抓住钱钱的手,柔声道:“没事的,伤已经好了。”他把衣服重新穿好,钱钱眼中的悲伤他看在眼里。和他这种不知明日是死是活的人一起,或者提心吊胆的日子,钱钱一定很累吧。
“老婆子,你怎么在这里。”一位同样衣衫褴褛,白发苍苍的老头赶了过来。拉着老妇人的手,就要往家里带。
“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我要为儿子报仇,我要为儿子报仇。”说着,她掏出一把匕首,对着段凛飞冲了过去。
“小心。”钱钱护在凛飞身前。
“钱钱。”段凛飞抱着钱钱,互换了位置,向左边移动。
“小心。”秦阳冲过来,一脚踢飞了那妇人手中的匕首。
“钱钱你没事吧。”凛飞握着钱钱的肩膀,反复确认她是否有受伤。
钱钱摇摇头,反拉住凛飞的手,“你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
“我没事,没有受伤。”
“啊!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啊!”老妇人没有得逞,坐在地上哭。
钱钱火了,她刚刚明明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若是在说之前,她兴许可以原谅。可是在知道凛飞是无辜之后,老妇人还这般做,钱钱就无法原谅了。
“秦阳,把她带到衙门。”
“夫人饶命啊!夫人饶命啊!”老汉跪在地上求情,“我们的儿子已经走了,老婆子也受不了刺激疯了,求求夫人可怜可怜我们夫妻俩老年丧子吧。”
听到老汉一声又一声的哀求,钱钱的心软了。
唯一的儿子战死沙场,自己也跟着疯了,两个孤苦无依的老人,再看看他们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秦阳不要送她去衙门了。”
“老伯,这些银子你们拿去,好好生活,不过不够了再去再来找我们拿。”钱钱将十两银子放在了老汉的手里。
“夫人,这些银子我不能拿,你如果可怜我们,就帮我们拿回我儿子用命换来的救济银吧。”老汉将银子还给了钱钱,跪下来请求。
在悠懿,凡士兵战死沙场,其家属都可以去衙门领救济银的,每个月可以领五百个铜板,官府已经扣押了周老汉八年零五个月的救济银,算下来也有五十两银子加五百文铜板了。
其实周老婆子本来是好好的,在儿子去世之后受到打击大病了一场,周老头去衙门要救济银被赶了出来,没有银子,病情耽搁了,这才导致周老婆子疯了。
如今的周老婆子记忆一直保留在儿子去世的那一刻,不论周老头告诉她什么,她都记不得了,一直到她的儿子没了,再也回不来了。因为儿子是段凛飞的属下,所以在她的记忆深处,段凛飞就是杀害她儿子周冰的凶手。
“救济银?连这银子竟然也敢贪污,简直无法无天了,老伯你不要担心,我这就去帮你要过来。”钱钱挺着大肚子就要过去,却一把被凛飞拦住了。
“我去就好了,你在这里待着。”
“我和你一起去。”
“我能解决的,你怀着孩子不方便。”
“那好吧。”
段凛飞朝着衙门的方向去了,小八和秦阳扶起周老头和周老婆子去附近的凉亭坐着等待了,钱钱也一同过去了。
半个时辰的功夫,凛飞便领着一袋银子回来了。他将银子扔到周老头的怀里,“银子拿好,周大娘的病我会派人给她医治的,你就放心吧。”
“谢谢段将军,谢谢段将军。”周老头想要跪下来感谢,被凛飞拦住了。
“之后你只管去衙门领钱,他们不敢再克扣了。”
“多谢段将军,也谢谢将军夫人,如果不是你们,只怕老汉我一辈子也要不到这救济银。”他们苦了半辈子了,又没有了儿子日子本就难过,衙门竟然还将唯一的经济收入救济银贪污了,如今可算是苦尽甘来了,有了这银子,他和老婆子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钱钱。”
钱钱重新变回了不理他的模样,连一丝夸奖都没有。
“小八,我们回去吧,我累了。”钱钱可没有打算轻易的原谅他。
“钱钱我打算回去了。”
段凛飞的一句话让钱钱停住了脚步。
她的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才不过几日,你就想要放弃了,你果然只是虚情假意。”
“不是的,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