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九冥仍昏迷不醒,从盛凌天身上扒下来的长衫在开启《血海轮回诛仙诀》的雷霆中化成了灰烬,身上尽是烧焦的痕迹,看起来无比凄惨。
老黑熊皱了皱眉头,闷声道:“山上的粮食从来不养废物,把他丢进湖里喂鱼。”
老长虫道:“老大,他还活着。”
老黑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老长虫道:“你看他一身皮肉,比小娘还要白,养好了,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老黑熊咬咬牙:“那就带回山上,让他给老子倒夜壶,老子可不能让他白吃白喝白住。”
蒲九冥浑浑噩噩,眼前幻象纷呈,两世的种种在脑海里一一浮现,父亲的怒斥、母亲的哭泣,还有张道北临去前平静慈和的面容……不知过了多久,蒲九冥突然从昏睡中惊醒,耳边人声鼎沸,夹杂着阵阵糙老爷们兴奋的嚎叫怒骂。
这时一团朦胧的物什兜头飞来,脆裂声中,香浓的酒液顺着脑门倾泻下来,蒲九冥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立即清醒了过来:“操!谁他妈偷袭少爷?”
噪杂的声音消失一空。
一群牛鬼蛇神顶着奇形怪状的脑袋,举杯的举杯,吃肉的吃肉,吆喝的大张着嘴巴,所有的动作定格在上一秒,齐刷刷地盯着蒲九冥,眼睛里闪烁着还未蜕化的兽性,犹如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全场寂静无声,只剩下大厅上首的老黑熊盘坐在虎皮椅内,努力地撕扯一只兽腿,大口吞咽的声音。
老长虫伸长了脑袋,凑到蒲九冥的跟前,细长的舌头伸缩不定,发出咝咝的声音:“小子,你能活下来全是虫爷的功劳,虫爷对你的恩情比天高,比地厚,你要怎么报答虫爷?”
蒲九冥的记忆出现了断片,一时忘了答话。
老黑熊三口两口啃完手中的兽腿,扯起屁股底下毛茸茸的虎皮使劲擦了擦手上的油腻,又拎起身旁的酒坛狠狠灌了一口烈酒,漆黑的小眼睛盯着蒲九冥咕噜乱转:“小子,老子不问你的名字,也不想知道你的来历,进了老子的黑熊寨,你就是老子的人了。老子让你死,你就得马上抹脖子;老子让你活,你咽气了也得给老子站起来!”说完,挥手将酒坛抛给了蒲九冥:“来,陪老子喝一杯,以后咱们就是一个锅里捞食的兄弟了。”
蒲九冥怔怔望着老黑熊,那酒坛啪一声摔地上,四分五裂。
老黑熊呆了呆,裂开大嘴嘿嘿大笑:“小子,你真有种,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眼睛里掠过一丝狡诈,从腰带里拿出一本小册子和一根烧焦的树枝,写写划划,一边道:“老子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上好的烧刀子,一坛子可顶十块极品灵石。初次见面,老子给你打个折,算作九块,来来来,过来签字画押,三日内归还。”
蒲九冥深吸一口气,神识扫过老黑熊,嘴角一阵抽搐,这熊瞎子看似粗鲁,放在电影里就是个跑龙套的角色,没想到竟是元婴有成的大修士,别说蒲九冥此刻提不起半分的力气,纵然是他全盛时的状态,只怕也不是老黑熊的对手。
蒲九冥好汉不吃眼前亏,乖乖地在那小册子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心想自己的小命暂时无忧了,也不知道李天风等人如今怎样了。至于小猴子和那胖老鼠,他倒不担心,小猴子是个人精,胖老鼠跟着它自然不会吃亏。
老黑熊道:“小子,你如果逾期不还……”随后指着之前屁股底下的虎皮道:“这就是你的下场!”
不等蒲九冥搭话,老黑熊洋洋得意地继续道:“这座山君堂原来的主人是一头元婴境的老虎精,他欠老子灵石不换,还想赖账。老子就扒了他的皮,做了条皮褥子来抵账。要说扒皮,如今修道界除了剥皮老人,就数老子的最擅长。小子,欠钱不还……嘿嘿,后果自负。”
老长虫拍了拍蒲九冥的肩膀,不怀好意道:“老大的酒你不喝,虫爷的酒你得喝吧。虫爷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说着,在蒲九冥的注视下,满满倒了一大碗的烈酒。
蒲九冥犹豫了刹那,猛一咬牙,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烈酒入喉,呛得蒲九冥脸红脖子粗,惹得一众妖魔鬼怪哄堂大笑。
老黑熊满意地点点头:“男人就得喝最烈的酒,玩最烈的女人,不过我老黑熊还是喜欢熊婆子,屁股大,好生养,嘎嘎……”一众妖怪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老黑熊瞥了一眼手中的小册子,瓮声道:“兀那小子,你叫蒲九冥,对吧?人长得像模像样,字写得比我老黑熊还丑。哪,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我老黑熊对自己人一向非常大度,今晚你好吃好喝,明天老子带你去发财。”随后看了看自己黑黝黝的臂膀,又瞅瞅蒲九冥一身白皙的皮肉,道:“那谁?给他找身衣服,他奶奶的这光溜溜的皮肉晃得老子眼睛疼。”
当场有人丢给了蒲九冥一套青衣小帽,那衣服破破烂烂,胸前绣着一个李字,显然是从李府哪个倒霉鬼身上扒下来的。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老黑熊贪财,那拿出衣服的小妖怪也是个贪财的货色,嚷着一套衣服五个灵石,同样让蒲九冥签字画押,写下了欠条。
蒲九冥气得差点破口大骂,这哪是强盗,分明是周扒皮,真他娘的给强盗这个职业丢人。
老黑熊跳到虎皮椅上,喝道:“兄弟们接着喝,照顾好咱们新入伙的小兄弟,明天咱们去干一票大的!”
众妖怪轰然叫好。
妖怪们响应老黑熊的号召,排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