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财的寺庙前,最后的一堆篝火也被熄灭,袅袅轻烟绕过枝桠,飞上云际。
阿柒吃完食物后,找到一条小溪简单洗漱了一番,虽是几日未曾仔细梳理,小脸上暗黄的痕迹却比之前淡了许多。
阿柒看着溪中的倒影,清澈的眼眸微微波动了一下,起身,毫不犹豫的向相反方向走去。
她不是善人,更不会留下性命当作她人的挡箭牌。
原本以为那人带她离开不过是很近的路程罢了,却没有想到单是到达城门口就足足花了她一天的时间。
夜晚的皇都最为令人沉醉,远望去,只见无数方灯盏如长河般高悬挂起,灯光熠熠,就连前几日的水玉阁今夜也热闹了起来,红艳的灯笼,将整条街都照耀得如同蒙上了一层暧昧旖旎的光华。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艳丽女子出现在了每一幢小楼的大门口,巧笑倩兮,妩媚迷人,欢笑着将路过小楼的或公子或大爷接进了楼内。
阿柒虽然之前也来过皇都,可依旧被眼前繁华的模样感到惊讶。寻了处地方歇歇脚,待体力恢复后这才起身绕过人群,向长街南边走去。
夜间,月光舒缓,烟云河中,一只精致的画舫漂浮其上。船头两顶写着‘豫’字的赤红色灯笼高挂其上,随着河水摆动姿态悠悠,灯笼下金色的流苏,更是在河水与日光的照耀下格外的生辉夺目。
半晌,一只只画舫也涌了过来,守在‘豫’字画舫外的小书童对来者一一行过礼后,转身对着里面说几句。旋即就见一玉坠顺着紫色纸扇露了出来,帘子也被挑了开来,因岸边距离太远,那人的面容看不太清楚,一一袭紫色衣衫,左侧腰间系着一方椭圆形的玉兰白琉璃,透过月光,隐约能看到,琉璃内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含苞待放的玉兰花。
此些人皆是身着名贵衣衫,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更是非寻常人家能够相比,想来是不知谁家的公子哥又闲来无事夜间游湖罢了。
阿柒躲在柳树后面,清澈的眸子紧紧的落在那袭紫色身影身上。她身形本就娇小,又加之是夜晚,路过的行人都难以发现柳树后面藏了一个人,更不用说那些远在湖中心游玩的公子哥了。
见那人与来者纷纷进了画舫,阿柒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柳树后面走了出来。
慕祁允从楼上探出头,看见她脸上忽然蒙上一种幽微神态,那张因为长久的奔波与思虑而显得苍白的面容上,也淡淡泛出一种几乎看不出来的红晕,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
阿柒,怎的会与那人扯上关系……
他皱了皱眉,转过眼,将目光平静的落在手中的茶杯上。
“青玄,你是不是瞒了爷什么?”
被突然点到名字的青玄冷不迭的抖了抖,笑着迎上去,“爷,属下能有什么可瞒您的。”
“真的没有吗?”平静的目光又转了转,嘴角微微一勾,竟是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与平日里在阿柒面前嬉笑的模样可谓是大相径庭,一字一句轻声道,“青玄,你可知爷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两件事,第一是背叛,第二就是欺骗。银子还想不想要了,嗯?!”
最后一个字语调陡然上升,将一室的旖旎踩了个稀碎。
“……”爷,你竟然用银子来威胁属下,您的良心不会痛吗?
青玄平日里嘴碎的很,此时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的伸手将怀中的画递了上去,又抬头看了看慕祁允的眸子,低头,一咬牙,道:“属下怀疑,阿柒姑娘就是前珏王妃。”
……银子神马的,还是小命儿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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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柒醒来时已经是日上正午,虽是夏日,夜间的露水却也是重的很。轻轻拍打掉夜间停留在袖口的露珠,起身,看了看空荡荡的湖面,转身向下三条街尾走去。
是单先生亲自接待的阿柒。
“先生,”阿柒唤了一句,嘴角挂起柔柔的笑,“劳您担心了。”
单先生将阿柒上下打量了一遍,笑着点点头,道:“没事就好,看来,珏王殿下当真没钱骗老朽。”
“珏王殿下?”
“是啊,”单先生将从柜后拿出几块糕点放到阿柒手心,示意她拿着,疑惑道,“老朽也是奇怪的很,平日里珏王殿下可从来不会接管案子,这次也不知怎的。于是,老朽就拜托殿下看看能不能将你救回来,没想到,你倒是提前自个儿回来了。”
阿柒吞下点心,笑道:“多谢先生的点心,阿柒很喜欢。”
又聊了几句,单先生叮嘱了一番,才让阿柒离开。
站在明药堂前不远处,阿柒顿住,转身往上三街的某个方向看了看。
低头敛去眸底的波动,抬脚向城门口走去。
珏王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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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柒回到小茅屋已经是五天后了,若是寻常时候三四天就足够了,山间小路本就湿滑难走,偏偏又下了场大雨,这才在路上多浪费了些许时间。
一进院子,就见那人斜卧在不知从何处搬来的藤椅上,墨玉般的青丝随意的散落着,金色的阳光晨洒在了他凝如白脂的肌肤上,泛出了迷人诱惑的气息。
阿柒的眸间闪过一丝惊艳,却也只是瞬间,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将背上的小竹篓放到了墙角处。
“小阿柒回来的真慢,若不是爷守在这里,指不定魂儿就被哪个野男人给勾走了。”懒慵的声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那双妖冶眸子却是直勾勾的盯在阿柒身上。
阿柒不傻,“回来的路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