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脸庞、粗制的布衣、沾着泥屑的锄头。
无论从哪一点看，这都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少年。
然而见到这个少年的一瞬间，段恒心神剧震，呆立在原地，像是彻底傻掉了。
众人转过头望向后方，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惊呼不是因为李苦，而是因为站在他身边的洛初七。
先前洛初七身在高空的纸枭上，众人无法看清她的容貌，只能依稀从身形上，判断是她定是姿色不凡之辈。
此时近距离看到洛初七，他们才发现“姿色不凡”这四个字，根本就不足以形容洛初七！她就像下凡的仙女，完美到极致，没有一丝缺点，情窦初开的少年们被她的美貌冲击得失神，只觉呼吸都快停滞了。
人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直到有人回过神来，震惊道：“李苦，怎么是你？”
“对呀，李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一个杂役，哪来的资格参加试剑大会？”
“这个重要吗？重要的是他怎么会和洛初七在一起啊！”
“……”
人群议论纷纷，越来越多的第四代弟子看向李苦的视线中，带着明显的敌意与嫉妒。
“阿苦，你在苍山剑派好像挺有名呀。”洛初七说。
李苦笑了笑，没有多作解释，迈步走向高台。
“好好表现哦！”洛初七使劲挥手。
人群分开一条道路，李苦走在这条路上，耳边尽是讥讽声。
“全都给我闭嘴！”
林景行环顾四周，怒目而视众人，“李苦是我兄弟，谁再敢说他一句坏话，我绝对饶不了他！”
讥讽声立即消失无踪。
这就是苍山剑派年轻一代第一人的威严。无论是山上，亦或是山下，总是强者为尊，这是万年不变的道理。
林景行没有去阻止李苦，他虽然有些担忧，但是他知道李苦从来不是一个莽撞的人。李苦既然决定上台挑战段恒，一定有着自己的考虑。
同时，他也感到很欣喜，因为他发现李苦终于跻身练气境了。
“此人是谁？”
周诗诗打量着走上高台的李苦，疑惑道：“他既和洛初七相识，又有林景行出言维护，可他仅仅是一个练气二阶的修士啊。”
周诗诗越想越是糊涂。
“师父，锄头也可以当法器吗？”陶慈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扛着锄头上台。”
重锋剑派的掌门厉风感慨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纸鸢上，苏夕黑着脸，沉默不语。
“这小子还真登场了，有意思。”唐冕乐呵呵道。
“胜者一定是阿苦。”洛初七回到唐冕身边，微笑道。
“理由？”唐冕问道。
“不需要理由。”
洛初七望着下方，笑道：“他是本姑娘的朋友，所以我相信他。”
此时此刻，李苦成为了试剑大会的焦点。
每一位修士都想知道，这个平平无奇、以锄头为兵器的少年，为什么会有勇气站上高台。
“哈哈哈哈！”
段天涯忍不住笑出声来，“苍山剑派是怎么教导弟子的，这种蠢货上台，不是让各大门派笑话嘛！”
心情大好的段天涯并没察觉到，身后的岳清风脸色很是难看。
那个叫做紫苏的少女与王明，更是瞪大眼睛，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岳清风再也无法维持淡定，苦笑着轻声道：“原来你是苍山剑派的弟子。”
高台上，李苦主动与段恒拉开距离，然后瞥了眼何无愁，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就绪。
何无愁无奈道：“比试可以开始了，请双方点到即止。”
后半句话，是他特地为李苦加上的。
他怕段恒一不小心，就把李苦打死了。
说完，他扭过头去，似是不愿意看到接下来李苦挨揍的场景。
李苦看着段恒，介绍道：“苍山剑派，李苦，练气二阶。”
段恒艰难地抬起头，像是把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用上了，“白、白石剑派，段恒，练气五五阶。”
李苦行剑礼。
段恒回礼。
然后，两人相对而立，谁也没有率先动手。
沉默，良久的沉默。
这个局面，持续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
人群中隐有骚动。
众人互相对视，皆是神色茫然。
这是在干啥？为什么还不开战，难道是在用意念战斗吗？
“两位，比赛可以开始了。”何无愁再次提醒。
段恒垂着头，右手握住剑柄，五指微颤，掌心满是汗水。
他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得意，有的只是恐惧与惊骇。
李苦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皱了皱眉，说道：“愣着干啥，还不认输？”
此言一出，登时激起千层浪。
山顶一片哗然，众人感到不可置信，心想还未开打就让人认输，这家伙未免也太嚣张了一点吧！
苏夕伸手掩面，完了，苍山剑派的脸都被这小子丢光了。
苍山剑派的第四代弟子们唉声叹气，只觉与李苦同门，实在是天大的不幸。
“目中无人的蠢货。”
段天涯冷笑连连，以秘术传音段恒，“恒儿，别戏耍这小子了，快出手吧。”
戏耍你大爷啊！段恒都快哭出来了，心想老子这个样子，像是在戏耍别人吗？
“快一点。”
李苦举起锄头，催促道。
看到这一幕，段恒又想起了那日与李苦一战，不由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