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陛下很清楚他自己的身体,他可没有第二个两年可以浪费了。所以在接到隐修士的汇报后,他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地送去了一封信,告知了自己的最新判断和要求。原定应该在两个月的时间里进行的行程,也迅速地被压缩到了一个月,隐修士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十月三十一日这天来到了巴黎。
“那可真是可惜了。”红衣主教漫不经心地道,“巴黎可是很热闹很繁华的城市,您一定要多留一段时间。”
隐修士简短地回答:“我会的。”
事实上如果没有意外,他应该会呆在路易十一身边陪伴他直到死亡。路易十一在哪里,他就会在哪里——如果路易十一不愿意呆在巴黎,他当然也是无法在巴黎停留太长时间的。
红衣主教又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话,忽然间听到一阵嘈杂,便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发生什么了?”
外面的骑士回答:“似乎有什么热闹看,大人。”
“一定是有人要被处以死刑了。”红衣主教转头对隐修士说道,“这种场面,在和平的巴黎可是不常见的,想必您也没有见过几次——去打听一下,这是宗教案子,还是平常的案子?”
骑士很快便打听到了事情的经过,回答道:“是宗教案子,大人——听说是要处死一个谋杀队长的男巫。”
隐修士顿时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什么案子?”
“是一个埃及人,”骑士回答,“他刺杀了一名队长,还使用了巫术,所以被判处了死刑。现在全巴黎的人都赶着去看他是怎么被绞死的呢!”
红衣主教看着隐修士:“您对这类事情很好奇?”
“这是天意……”隐修士喃喃着,忍不住在胸前比了个十字。他们日夜兼程,紧赶慢赶,却仍然没能赶在艾斯被判死刑之前,甚至刚一进巴黎,就听到了他将要被绞死的消息……
如果是上天注定艾斯命中必须要有这样一遭磨难,那么无论是谁想要阻止,都是阻止不了的。隐修士下定了决心,说道:“我的确有些好奇。”
“那就去看看吧,”红衣主教建议道,“看一看异教徒是怎样被处死的,也能更好地体会圣灵。”
这完全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隐修士却没有了心思再提出什么意见。在红衣主教的授意下,一行人便转了方向,没有去王宫,而是随着人流向圣米歇尔桥方向行去。
然而他们却错估了巴黎市民对这件事情的热衷程度,骑士回答的“全巴黎的人都赶着去”虽然略带夸张,堵在队伍前方的人群却很好地向他们诠释了什么叫做水泄不通。打头的人费了好大功夫,又报出了红衣主教的名号,才勉强挤进了内圈;然而这距离绞刑架还有着好长一段距离,他们没走多久,就再次被堵在了路上。
“见鬼,”弗朗西斯骑在马背上,一边数着周围的人头,一边忍不住喃喃道,“人怎么这么多?”
人群忽然退了下来。有几个人在当中喊道:“过不去了,这边被几个埃及老娘们堵住了!我们从那边的巷子里走!”
市民们又向着旁边开始分流,隐修士一行人终于能再次往前进了。弗朗西斯却感到十分奇怪,几个埃及女人,竟然能堵住这么一大群人,甚至能让他们不得不绕道走?
现在一提起埃及人,他就总是会想起那位神秘的“冕下”。如果那几个埃及女人和“冕下”有关,他倒是对这种结果不感到意外了……可是按理来说,冕下现在不是应该正呆在绞刑台上吗?为什么和他有关的埃及女人却会出现在周围的路口边,堵着路不让人过去?
前一个疑问在他看到路口的时候得到了解答。五个埃及女人正并排在路边站着,有老有少、有美有丑,看起来倒是各具特色,却好像又没有什么杀伤力。
弗朗西斯心里狐疑,和自己的两位师兄对视一眼,有意不上前去,而是等着红衣主教的侍卫出头。打头的骑士便下了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几个女人面前,大声呵斥道:“这里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埃及女人!快点让开,后面是红衣主教的车驾!”
“我们可不懂什么叫做红衣主教,先生。”一个长相尖刻的女人说道,“如果是教皇来,也许我们还能考虑一下。”
“不然的话就试试卫兵。”相貌最漂亮、也是最年轻的女人说道,眨着长长的睫毛,“不过,我可不确定他们能不能让你们过去。”
“不让你们进去是为你们好,年轻的老爷。”年纪最大的那个女人慢声细语地道,“你们一定想象不到,里面究竟堵着多少人……我敢保证,就算你们进去了,也是看不到什么的。”
骑士不耐烦了,从腰间解下钱袋:“你们要多少钱?”
“我们可不是为钱,先生。”最丑的那个卖弄风骚地冲他泡了个媚眼,“只要你亲我一口……我就让你过去。”
骑士怒视着她,正要说些什么,红衣主教便在车窗里喊道:“怎么在这里停下了?快点!我们要赶上行刑!”
骑士不得不自认倒霉,目光在几个女人身上溜了一圈,决定还是亲那个漂亮姑娘一口——不然的话,究竟是谁占便宜,还真是不好说。然而他刚想走向那个姑娘,姑娘便露出了厌恶的神色,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