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宗博被师弟糊弄得一愣一愣的,师弟一点也不像害怕的样子,而且晚上一起睡到底是什么意思。总感觉师弟今天怪怪的,尤其是看自己的眼神,和往常不大一样。
云志永刚回道观就去找到主持刘玄一,并将此次下山的情况汇报了一遍,当然是少不了对于云宗博的疑问。云宗博昨夜里做的只是做法最开始的启坛仪式,诵的也是简单的启度文。不过除了乌云异象外,云志永还察觉到镇邪符对于女鬼的威力比以前他独自一人驱鬼时候所用时要强大一些,所以昨夜才会如此的顺利。
刘玄一没有亲临现场,从听到的信息也不能断定云宗博有何特殊能力,所以让云志永晚饭后在道观中新设法坛,让云宗博将学过的术法、法决都试几次。不过最后的结果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云宗博还是那个未加冠的道童云宗博,就连符箓该有的威力都没有被他发挥出十之一二。
这样的结果倒是让云志永有些难以言状,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徒弟,当时在场施法的那就只有自己了,难道是自己的道行又精进了。
折腾结束也是深夜,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孙宗曜熄了油灯之后,将云宗博床上的小猴给赶到了自己的床上,他就挨着云宗博躺了下去。闹得小猴对着他龇牙咧嘴、手舞足蹈,浑身都在表现着不满。
孙宗曜不理会小猴的吵闹,侧躺在云宗博的身边,支着脑袋看着云宗博。云宗博实在觉得莫名其妙,安抚了小猴以后,伸手探了探孙宗曜的额头说道:“没发烧啊,你今天是怎么了?看你不像是害怕的样子,而且一回来见你就觉得你怪怪的。”
孙宗曜嬉笑道:“这就是我说的一起睡啊。我还能怎么了,一天没见了,想你了呗。”
“你这什么毛病。睡觉了。”云宗博说完,转身背对孙宗曜。
“别啊,干嘛背对着我。”孙宗曜不乐意了,硬是将云宗博拉了仰躺着。
“被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睡不着。”
“好啦,不闹你了。睡吧睡吧。”孙宗曜说完也平躺下去。不大的床并排躺了两个半大小伙,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在道观之中,师兄弟两一起生活了五年,朝夕相处从未分开过。而师父师伯都是长辈,更多的是敬畏的情感,所以就是年纪相仿的师兄弟两比与其他人要更亲近。云宗博下山了一天,孙宗曜昨夜还没觉得怎么样,到今天老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所以才坐到了道观外,独自坐了一天才想明白,牵动自己心绪的竟然是师兄云宗博。
十岁的云宗博不经世事,道观中的人他都看作是最亲近的人。师兄弟两就住在一个屋,师弟今天是犯什么毛病要跟自己睡一个床,他也没有多想,不过就算想破脑袋,估计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一会,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云宗博是睡着了。孙宗曜可还清醒着呢,他挪了挪身子,轻轻伸手穿过云宗博枕下的缝隙,将其往自己的身边揽了揽,最后两人的头靠在了一起。做完一切,孙宗曜才闭上眼,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意。
云宗博刚睡着,就感觉有人在碰自己,当两人的头碰在一起的时候,他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竟然不是自己那借着幽幽月光还能看清的房梁屋顶,而是一片昏黄的天空,说它是天空其实也是云宗博的第一反应。迷蒙的睡意在睁眼以后,顿时清醒了许多。抬手揉了两次眼睛之后,云宗博是彻底的清醒了,即便是天空也不是他所熟悉的颜色。
转头看向右边,不远处竟然是一片树林,再转到左边,近处是一条路,远处同样是树林,那条路上还有零零散散往前走的人。云宗博一下坐了起来。
“我不是在屋里睡觉吗?这里是什么地方?师弟呢?”云宗博满腹疑问的掐了一下自己的略带婴儿肥的小圆脸:“嘶,会痛,不是在做梦。”
“师弟!小猴!师父!”云宗博坐在地上大声的叫喊,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自己生活的道观不见了,一个屋子的师弟和小猴也不见了。面对空荡荡的四周,云宗博有些发慌了。
他低下头时发现自己没有穿着道服大褂,身上的衣物还是睡觉时脱了大褂的白色内衣裤,连鞋子都没有。
“难道我撞邪了?被鬼给虏到了这里!不对,我在做梦,肯定是在做梦。”云宗博的自言自语更像是在自我开解。此刻他的脑袋里一团混乱,不过好在尽管心中有些害怕,还是能自我安慰镇定心神。最后云宗博决定站起身,去问一问那边路上的人。
云宗博才站起就感觉不对劲,自己明明站在泥地上,可是光着的脚并没有踩上泥土砂石的感觉,脚丫在地上来回搓了几下,触感极其平坦,就像是冬天结冰的地面。
他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向左边那条路,向着路过的一个人打招呼,可是那人好像根本听不见,只顾着往前走,他叫了几个人都是如此,对他完全不搭理。
“难道他们看不到我?”云宗博伸手去拉又一个从身边经过的,可是手掌却从那人的手臂上穿过去捞了个空。
云宗博吓得后退了几步,声音颤抖的说道:“我是鬼还是他们是鬼?”刚才的情形,和元家女鬼穿过荷花荷叶时一模一样。云宗博这才仔细观察过往的“人”,他发现所有经过的‘人’都没有什么表情,大部分都神色木讷,眼神空洞,虽然样貌和穿着是人,可是却没有人该有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