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时节,温度合宜,只是山间风有些大。

院里的绿植随风招摇,被庭院灯晃得影影绰绰,若有似无的花草香随风送进鼻腔,沁人心脾。

阿姨听见声音,急急忙忙迎出来,隔远就喊出声,“是太太回来了。”

语气颇为开心。

黎昕朝她笑笑,淡声打了个招呼,“阿姨。”

阿姨沾湿的手在围裙上蹭干,接过黎昕拎着的包,热情劲儿很足,说了一堆“我就知道,你们这婚离不了”“有了孩子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之类的话,走在前头上了台阶,帮她打开入户门。

黎昕听了只是无言地笑笑,在玄关换了鞋,吴飞跟在后面将行李全部送进来,就转身回自己房间了,走前嘱咐,如果出去随时叫他,工人房入口在后院,他有时会注意不到。

黎昕答应了声,待他走后便缓步向卧室厅时,目光随意扫了几眼,这里和离开时并无差别,生活上经常用的一些细碎物件也没有收起来,都按她的习惯放着,就连平日上网戴的眼镜也照常放在沙发边柜上,看起来就像刚刚才被人用过,随手放在那里。

只是边柜下层放着的一只萝卜丁让她脚下步子一顿。

那东西小小一只,在黑色边柜衬托下,红的挺显眼,她目光一过就能看见。黎昕也有那个牌子的口红,只是没买过唇釉,所以,明显不是她的。

再者,她也不会在自己家客厅补妆。

更不可能是温世尧闲着没事,在家化妆逗自己玩儿。

“怎么了?”阿姨见她停下,探头问。

黎昕回了句“没事”,回到卧室,第一件事就是钻进衣帽间,在口红收纳箱里翻翻找找,想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那个牌子的唇釉,或许哪天买了,忘记了呢?

阿姨见她东西都没收好就翻箱倒柜,不解地上前询问,“昕昕,你这是找什么?”

黎昕头也不抬地继续,“没什么,找个东西,阿姨你去忙吧。”

“那你换好衣服就快点出来吃饭,一会儿就不好吃了。”阿姨叮嘱了句,仍不太放心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黎昕翻找了一阵,东西堆得满桌子都是,果然没看见,便有些愤愤地坐在化妆台前的椅子上。

虽然一只出现在客厅的口红不足以断定有事,但是……难道要等到出现在卧室,才觉得有事?反正她不在时,家里来过女人就是了。

怀了孕的女人特别容易胡思乱想,黎昕也不例外,虽然一再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要见风就是雨,轻易给人定罪,但一想他在外和自己说的一往情深,却不知和野女人在家里做什么,她就觉得怄气,火气蹭蹭地燎到头顶,想着待会儿是将那东西直接扔垃圾桶里去,还是等着温世尧回来,扔他脸上比较好?

她坐了会儿,仍觉得闷得慌,看着被自己扒乱的一堆东西,那点儿久别归来的新鲜感消磨殆尽,胡乱拾掇到一起,换了身轻便的起居服,向餐厅走去。

晚餐已经上桌,阿姨见她过来,一边揭着盖子一边说,“刚刚小周打电话,说先生不回来吃饭了。”

“知道了。”黎昕淡淡点头,捡起筷子自顾着吃起来。

温世尧离开那么久,工作不知道堆了多少,想也知道今晚不能回来陪她吃饭。

心里有事儿,饭也吃的寥寥无味,一桌子菜只吃了几口,黎昕原本想问问阿姨,家里最近来过哪些人,转念一想,算了,干嘛一回来就搞得上下紧张的,再在工人中传开,她不要面子的啊。

她最后咬了口芹菜,将碗筷向前一推,起身到回房间,洗了澡躺到床上,天色尚早,闲着无聊,手上摆弄着那只口红,突然想起,前几天蒋亦然给自己打过电话,当时因为和温世尧在谈话,就没接。

想到这儿,黎昕就拿起手机给她回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短暂的沉默之后,传来蒋亦然带着鼻音的嗓音,蔫蔫的听起来没什么精神,“好你个黎昕,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前两天有些事,忘了给你回。”黎昕嘿嘿笑了声,问道,“你在哪儿呢?我带了些南非特产回来,明天给你送一些。”

“南非特产?”对面明显愣了下,喃喃重复她的话,继而传来一声惊呼,“我去,你不是吧?你别告诉我你是跟着温世尧回来的?”

“是啊……”

“他是不是趁我不在给你灌**汤了?”

蒋亦然简直恨铁不成钢,声音相比原来精神许多,只不过沙哑依旧,“黎昕,我不想打击你,但是我真的特别想问,一孕傻三年这种谬论怎么会落实在你身上?你忘了你为什么去非洲啦?你回来是钱不够花还是给那野小子当后妈来的?是谁说自己流的泪都是当年领证时脑子里进的水啊?水流完了还能再生呢,你这循环系统不错啊……”

她要挖苦起人来能没完没了说个一天一夜,黎昕出声打断,“闭嘴吧你,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厢果然立即噤声,缓了下,做作的抽泣了声,“你凶我?”

黎昕呵呵冷笑两声,“少在我面前撒娇,我可不吃那一套,你在方孟醒家还是在自己公寓,我明天找你去,咱们俩见面再聊。”

她话说完对面沉默了很久,黎昕差点以为电话断线时,蒋亦然才幽幽开口,声音又恢复之前的低靡,“我最近一阵子不太方便,等我事情忙完去找你吧。”

“你忙什么?还要回马里?”

黎昕追问,蒋亦然却突然有些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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