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有一点一直都在反复提起,那就是决明宗眼下时值多事之秋。或许乍一看去现在决明宗内还是一如往日一般,但实际上却已是处处都洋溢着一股敏感的氛围,一触即发。
所以说,在这般处境之下,石附子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处罚可能不会太过严重,却也肯定是要采取些措施,不然恐怕难以服众。若是悄无声息的就准备把此事翻篇儿,哪怕是传出去的可能不大,橘枳也不敢去冒这个险。因为他真的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整出什么后院起火的乱子了,否则说不得就又是一场不小的祸事。而如今的决明宗已是处境艰难,决不能再经受更多的动荡了。
不过话分轻重事有先后,此事尚有所计较,却是可以先暂且搁置一旁,甚至说,现在连那个什么叶空青也都可以一起先放到一边。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找到橘白以及他从宗门内库中带走的诸多灵物,如此才是当务之急。
“气死我了,这个逆子!都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话当真是不错!胡乱听信旁人所言便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真是长本事了!他这非是要毁了决明宗不可么!”
一边向外走着,脸色虽然和缓了不少,但橘枳这一口气捋不顺,心里仍是止不住的愤愤念叨着。可尽管如此,即便心里那一声声逆子逆子的嚷个没完,但橘枳的眼里显出来的,却是完全一片的言不由衷。那不加掩饰的,满是担忧的情绪,甚至再细的看去,还遮掩了几分自责漾于中间。
要说橘枳所担忧的,其实也正如石附子的心中所累。因为那同样也是他所担心的。而橘枳所自责的,则也是就像先前石附子口中所讲,那些本应该由他们这些老一辈人来抗的东西,谁承想如今竟是被橘白抢先一步压在了肩上。
如此这般,只橘白这一番作为,且不说作为一宗之主橘枳自觉处理的怎样,但却是不由得让他觉得自己并不像自己一直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即便发生的一切都并不是他想这样的。
但事情就算是不该发生,也已经发生了,橘枳也清楚就眼下这般光景,便是再如何百般自责撕心裂肺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仅是徒增杂念而已。而不管是作为决明宗宗主,亦或是橘白的父亲,他现在都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尽管一招算岔导致全盘皆作乱局,可有道是尽人事听天命,在想办法补救的同时,橘枳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盼着事情还来得及挽回吧。
“传令下去,封锁内外,严加搜查!决明宗门下弟子若是见了橘白,无视品级,务必给我生擒活捉,然后押进宗牢!”
“喏,众弟子领命!”
演武场内,决明宗一众弟子分排列站齐声应道。
这时橘白盗取灵物一事尚未传开,这些弟子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尽管他们这一个个心中对于什么事情居然能惹得橘枳如此雷霆震怒,更颁下了法旨竟是要捉拿亲子橘白归宗都有所疑惑好奇,但奈何这些人不过均是些小辈弟子却也不敢去胡乱揣测,只听得宗主如何说的他们便领命去办也就是了。
可话虽如此,就当他们听到不止要抓人,而且抓到人后还要押往宗牢的时候,即便是再不求甚解唯命是听,场内众位弟子也都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要知道决明宗内是有刑法大堂存在的,司职专管宗内公法。因此一般来说,宗门弟子若是犯下什么清规戒律也基本上都是抓来交由执法长老来负责审讯责罚,一直待到确定了罪名过后,方再交由刑法大堂治下执法长老一脉的执法弟子去执行处罚。
然而除了刑法大堂之外,决明宗却是还有一处用来关押审讯犯人的所在,那便是决明宗的宗牢。
常言道存在即合理,既然分设两处,决明宗设立这处宗牢显然是与刑法大堂的存在有所区别。
此宗牢落于决明宗宗内腹地,不止远看形似要塞,其整体更是森严壁垒重门击柝,论起来应能算作是安全等级仅次于宗门宝库的又一处宗门重地了。只有犯下诸如叛宗,同门相残,亦或是欺师灭祖之类无赦大罪的宗门重犯,以及一些罪责极深的外宗俘虏才会有此“殊荣”能被关押进这座宗门大牢之中。
不过假如单是如此,倒也还不至于提起这宗牢二字就能使得诸多弟子猝然生惧。他们之所以有此反应,还要说是因为这座宗牢潜藏的一些含义。
谈起新的修炼体系建立之后,功法什么的早就已经不再需要由师门长辈口传心授。只需要资质尚可,再加上灵雨浸体能得以吸纳其中灵种,那功法便会宛若天生一般,连一个字儿都不带差的铭刻进骨子里,再也不会忘记。是以在此之后之所以还会有宗门的存在,并且宗门内部还能有着相应的凝聚力,则完全是因为秘术的出现。
物极必反,否极阳回,在打破末法时代的困境之后,一时间修者界涌现出了大批的天才。而与此同时,虽说先人已乘白鹤去,但他们的离去却并不代表着旧时代的种子也随之一路消逝了。
固然一个事物的崛起常常是会伴随着另一个旧事物的没落,可新旧体系在碰撞之下却总是会诞生出一些新的东西。而同样的,于不同时代的天才之间也总是会摩擦出一些别样的火花。
自古修者攻敌,以为法术。法为灵气行走周天,增长之功,而术则是灵气凝聚,应用之方。只可惜新的时代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