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求知和唐可儿被黑袍男子拘禁,匆匆一晃三日,叶唐二人心中虽然焦急,但也无可奈何。叶求知细心观察,此人也不外出,只待在洞府之中,每到正午之时,便到丹房炼丹。那人对叶求知他们也不加理会,任他们在此间随意走动,在其眼里,他二人便如蝼蚁一般,是个使唤的厮仆,又哪会多加在意。
第四日上,将近午时,叶求知走进丹室。丹室里陈设简单,只一蒲团一鼎炉。他装作若无其事,拭擦丹炉,暗暗打开装有唐清源毒血的玉瓶,倒了几滴毒血在丹炉上,一旦那黑袍男子炼丹,势必要触摸丹炉,那时不免沾染毒血,毒发身亡,除非他修为高过唐清源,那又另当别论。待做完这些,他又检查了一遍,见无破绽,行若无事地走出洞府。
到了午后,叶求知留神倾听,蓦听到里面发出数声惨叫,和瓶罐摔地的声音。叶求知心里一喜,那人果然中毒。他等了半晌,不听里面再有动静,让唐可儿等在外面,自己走到洞口,恭声道:“前辈,你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连叫数声,不听那黑袍男子回应,于是道:“前辈,我进去了?”迈步走进洞府。在丹室门口就见那黑袍男子倒在地上,肤色一片漆黑,五官中渗出黑血,丹炉跌翻在地,丹药散落四周。
叶求知叫道:“前辈,前辈,你怎么了?”仍不见那人动弹,心下一横,一记火焰掌劈向那黑袍男子。焰风落在那人身上,熊熊烧了起来。
叶求知怕燃烧的气体有毒,赶紧用掌力封住门户。过得一刻,火势渐熄,那人全身焦黑,但体肤却一无损伤,心中一惊,不想金丹高手身体之坚竟至于斯,然其人已死却是确然无疑的。那人既死,指环并未烧毁。叶求知犹怕指环沾染了毒气,用真力隔空除下,拘出丹室之外,将里面的一应物事全倒进了自己的指环里。又搬来石块封了洞府,将药田中成熟的花草起出,装入玉匣。
唐可儿睁大眼睛,瞧着叶求知忙里忙外,浑不知黑袍男子为何突然死去。叶求知将那人的物事全倒在地上,其中有不少丹药,但颜色形状相同者甚多,也不知给唐可儿平日所服的是哪一种。此人收集毒虫鼠蝎,一身邪气,这些丹药岂能乱服,说不定就会中毒。他心中焦虑,也不跟唐可儿说,将丹药与灵石归拢在一起,说道:“唐师姐,你看中哪些就随便拿吧?”
唐可儿想起那些虫子,身上便起鸡皮疙瘩,不由心中恶心,推之不及,道:“我不要,我不要,赶快拿开。”
叶求知见唐可儿不要,遂收了起来,思考出路。这黑袍男子遗物中有一阵盘,想必是此间阵法的枢纽操控之物,只是他对之一无所知,不敢随便乱动,万一操作不当,误伤了自己岂不冤枉,心想:“上面一些亮点恐怕便是阵眼所在,只需将其毁去,此阵不攻自破。”于是逐一找到阵眼,将其捣毁。
两人出得阵来,到集镇上雇了一辆马车赶路。唐可儿无那丹药补服,身体一日虚似一日,夜间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赶路。她暗自悔恨自己不该任性跟来,不仅未帮上什么忙,反拖累了叶求知。叶求知亦自心焦,唯希望尽快赶到翠微山,找到高神医,方能解救这父女二人。
这日,两人乘车行至一条江边,此江江面开阔,水流湍急。找到行人一问才知,原来前一段时间不知怎地,上流有两座大山突然崩塌,断山碎石冲到此处,卡在河道里,河道变窄,河床增高,导致此处水流湍急异常,若要过江,需到下流方才有渡船。
叶求知不欲浪费时间,打发走马车,待四下无人,操起飞剑载着二人向对岸飞去。他其实禁锢仍然未除,所凭者都是火灵分身之力,要得完全恢复,还须长时间的日消夜磨,方能将黑袍男子的禁制消除掉。
两人才飞到对岸,便有三人迎了过来。叶求知一看,知道这三人乃是冲己而来,此时要走,带着唐可儿已然不及,索性站在当场。
那三人来到叶求知他们面前,微一打量,其中一人道:“两位能飞渡大江,想必也是同道中人,不知两位师承何派?”
叶求知不答反问:“三位过来不知有何指教?”
那人见叶求知对他们怀有戒心,便道:“我们并无恶意,见都是同道中人,想来认识一番,交个朋友,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叶求知心道:“哪有半路过来结交朋友的,这三人委实有些古怪?”口中道:“三位是同门吗,不知贵派如何称呼?”
那三人对视了一眼,一人叹道:“我们三人是师兄弟,师门也算薄有微名,不想……唉……一夕巨变,竟沦落为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其余两人也面色惨然。
叶求知见他们神情悲切,且又愤恨不平,心道:“莫不成这三人突遇到惨祸,遭受了灭门之灾,或是被逐出墙?也不知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又找我何事?我自顾尚且不暇,哪有心过问余事。此处杨洲,乃是犀婴门的地界,我何不自称犀婴门弟子,不管他们身怀何意,谅来也不敢得罪犀婴门。而我介赑门与犀婴门同属一家,也不算欺骗他们。”于是说道:“我们两人乃是犀婴门弟子,正要回转师门,路经此地。”
那三人一听,脸色微变,一人道:“原来两位是名门弟子,难怪神采如此非凡,我们本有交结之意,如今却是不敢高攀了。两位赶路,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一拱手,与同伴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