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平军大营……现在应该叫黑风军大营内,四五百名匪兵头目被捆的结结实实跪在地上,这些人当中原本在新平军当中最低都是百夫长一个级别的小头目,现在已然全部沦落成了阶下囚。
鹿士贞以及新平军几个大头目则是被押解着站在最前面,一个个低垂头颅面带丧气,等待着命运的审判,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生是死如今只在高台上哪位少年的一念之间。
这是身为战败者的悲哀,或许三天前他们还能沉浸在统一幽州半壁,进而与幽王分庭抗礼,最终逐鹿天下,日后封候拜将的希望当中,然而如今想的唯有活命,战败者没有人权,也许有时候痛快的去死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最颓废的还是鹿士贞,尽管医治及时侥幸捡回了一条命,然而那一日战败乞命的场景匪兵都看在眼里,原本威风不可一世的大当家,在面对死亡时的那种懦弱与卑微可是被看得清清楚楚,名声已然堕入尘埃的他,即便还有机会掌控新平军,面对离心离德的部下,新平军分崩离析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突袭一战,跟随周正一同诈降的八名暗影阵亡三人,张所养断了一臂身受重伤,田弘祚战死,代价可谓惨烈,然而与平定新平军相比,又似乎不值一提。
黑风军四大将军肃立周正身后,夜袭之战已然过去三天,然而直到现在几人的内心依旧久久无法平静,周正制定斩首突袭战术的时候,没有任何头目赞同,计划太过冒险,几乎看不到半分能够成功的希望,然而周正不但成功了还是完胜,这让几人不但重新审视了黑风军的战斗力,更是对黑风寨这位少当家感到由衷的赞叹与钦佩。
周正目光冰冷的看着跪了一地的新平军头目,最终落在鹿士贞等人身上,黑风寨缺兵更缺将,但能在一军当中混到百夫长一个级别,对所在军寨多少会有一些归属感,这些人杀了可惜,但留着很有可能会成为军中的不安定分子,其中取舍,即便周正自己一时半会间都不知该如何抉择。
“鹿士贞。”
鹿士贞连忙抬起头道“罪将在,少帅有何吩咐?”
周正一指跪了一地的匪兵头目道“这里面有对你忠心耿耿的大小头领,他们当中大多数都是新平堡的骨干和老人,如今兵败被擒,不知该如何处置?”
鹿士贞脸色一僵,周正话说的云淡风轻,但他尽管怕死可不是蠢货,话音里面的杀气如何能听不出来,他如果说网开一面,周正肯定以为他是对这些头目施恩,简单点说就是对新平军还心存幻想,可如果说杀了以绝后患,不管最后周正杀不杀,他将尽失人心,枭雄之路梦断不说,只怕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鹿某已是阶下之囚,如何敢妄言他人生死。”鹿士贞咬牙说道“少帅勇冠当世,谋算无双,想必心中已有处断!”
打马虎眼?周正冷笑道“这些人以前毕竟都是你的部下,为了新平军的崛起抛头颅洒热血,都是忠心耿直的汉子,本少帅给你一个为他们求情的机会,然而你不愿,那便作罢,迟将军,你是黑风寨的老将,是我的前辈,不知在迟将军眼中,本少帅应当如何处置他们?”
鹿士贞脸色难看无比。
迟大成冷哼道“这些人原本都是新平军中身居要职的头目,如今兵败被擒,被逼低头,若是饶他们活命甚至留任军中,天知道他们会不会生出异心,与其往后后悔,不如现在斩草除根杀了干净。”
几百头目一个个双目怒瞪,看着台上的迟大成,恨不得冲上去用牙齿撕咬掉迟大成身上几块血肉。
周正沉默少许,叹息一声道“如今天下大乱,这些人都与黑风寨的弟兄一样,被迫落草为寇,一开始想得或许只是能为妻儿老小谋得一口饱饭吃,好让他们不至于活活饿死,说到底都是一群苦命人罢了,今日既然被擒,便是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说起来又是何等的悲哀……”
“周某练兵整军最重军纪,军纪便是一位士兵在军中的德行,而上天亦有好生之德,周某或许冷酷但绝不嗜杀,今日你们这些人虽是阶下之囚,但周某亦不为难你们,想要留下来加入黑风军继续过这刀头舔血日子的,从今而后,周某会将他们当做是兄弟,是手足!就如大半年前周某收拢攻打宁山的鸡笼山和韩家寨的人马一样,但选择留下,却又暗藏祸心!本少帅不是傻子更不仁慈,真有那么一天,我会让这种枉顾本少帅一片苦心的人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将他们松绑!”周正吩咐了一句,等到所有人都被解开绳缚以后说道“大营外设了一个送归处,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愿意离去的,包括原新平军兵卒皆可去此处领取二两纹银以及干粮与水,本少帅对苍天起誓,任何想要离去的,黑风军上下绝不会有丝毫刁难为难,望你们日后好自为之!”
周正与四大将领相继离去,带走了鹿士贞,至于向鼎乃至原新平军的高层将领则尽数被留了下来,这里不分头目还是小卒,他们将要面临的选择并无丝毫差别。
“怎么办?”说话的是向鼎,突袭当夜,他和军师涂有昌被鹿士贞召进了大帐,黑风军夜攻大营的时候,鹿士贞让他安排御敌,不过黑风军的攻势太猛太烈也太凶残,他根本来不及组织有效防御的时候,前营那群归附新平军的散兵游勇就被黑风军冲破了阵脚,更被狼牙杀丧了胆,他唯一能做的便只有护卫涂有昌的安全,不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