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村里到现在还活着的人就只剩下这些人了,约有二十几个人罢。在昨夜回来后,又有人在家中消逝,他们是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宝贵生命。
现在的这些人,他们每人的手中都端着一碗白米粥,有人坐在了桌边,有人站在院子里,还有人蹲在台阶旁。
太阳越升越高,虽然已经时值深秋,却还是带着一股暖意。
阳光洒落下来,有人挪了挪位置,去到了一片阴影下,似乎不愿意处在这片阳光下。
刘老汉为每个人都盛了一碗粥后,没有继续留在屋子里,而是步入了院子里。
他看着这些熟人,甚至有几个人还是莫逆之交。而他们则是看着自己手中端着的白米粥,就那么呆呆的看着,还没有一个人开始食用。如果没有这场劫难,那么他们现在一定是在自己的家里吃着早饭,而不是现在这样,一群人杵在这里,毫无胃口!
刘玉儿倒是对这些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就仿佛当作他们不存在一样,自己去盛了一碗粥,就着咸菜,吃起了咸菜。
她吃的很少,也很快,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她没去盛第二碗,直接放下了筷子,然后起身又离开了家里。
这一大早,就只有刘玉儿自己一个人在忙前忙后。
燕十三也不想再呆在这里,处在这种行尸走肉沉重的氛围下,于是紧跟着刘玉儿离开。
走在前面的刘玉儿,走的很急。
走在后面的燕十三,不紧不慢,始终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刘玉儿骤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后面的燕十三喊道,“这位仙家大人,您为何一直跟着我?”
燕十三置若罔闻,不去回应她,却没停下脚步,径直往前走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燕十三如果再向前走,不出五步,就一定会撞在刘玉儿身上。
四步。
三步。
两步。
“停!”
刘玉儿大声吼道。
此时还剩下最后一步,燕十三停下,没有迈出。
刘玉儿瞪着一双大眼睛,气愤的看着燕十三。
“这位仙家,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是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还是看不见我站在这里?!”
燕十三与她仅有一步距离,可以清晰的看清刘玉儿的眼睛深处,那眼神里面有着气愤,无奈,以及勇敢与害怕。
“我不聋也不瞎,你要去干嘛去?”燕十三平静的问道。
刘玉儿哼了一声,又转过身去,也不理燕十三,继续往前走。
等到她与燕十三之间的距离差不多拉到了刚才那般,燕十三才迈出步子,继续跟上。
“臭跟屁虫,还是仙家呢,仙家你个大头鬼。”刘玉儿在内心里吼道,嘴上却没有任何动静。
燕十三自然不会去理会她怎么想,哪怕知道了她这么想,也不会在意。
刘玉儿没走出多远,就转入了一间院子里,然后她在里面关上了大门,想把燕十三拒在门外。
可是,现在的燕十三已经是先天圆满的境界。一扇大门而已,哪里会如刘玉儿的心里所想,直接简单的将他拒之门外?
燕十三停下脚步,身形一跃,直接跨过砖墙,落进了院子里。
他大量着这里,这间院子此时已经变得脏乱不堪,到处散落着已经晒干的草药,还有些编织的小簸箕,不过已经损坏,像是被人在上面来回踏踩过数脚。
刘玉儿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呦,真不愧是仙家人物,真真的称得上是好身手。”
燕十三才懒得去搭理小女孩这样别有意味的话。
自打她听见了刘老汉的那番话后,嘴里也是仙家仙家如此的叫着。
燕十三对这个称呼也颇为无奈。
而且现在的刘玉儿虽然看不明白这个名字叫做燕十三的少年,但是防备与戒心却是更多了一分。
这样的防备和戒心只是担心对方会听爷爷的话,最后强行将她带走,离开这个她成长的家乡。
刘玉儿话里的挖苦讥讽自然是有,但她现在对于燕十三的情感很复杂。只要不说让她离开这里,她还是愿意听他说些话的。但她一想起爷爷的那番话,心里就不是滋味,家园都已经这样了,爷爷却还不断的要赶自己走,说着为自己好,难道这种好就是让自己跟着一个没比自己大几岁的陌生人走?
一想到这里,她就很不爽,就像挖苦讽刺一番燕十三。
“你来这里找药?”燕十三进入院子里的那一刻就大概明白了刘玉儿的想法。
他注意到,那些人的伤口都没有处理,虽然不是十分严重,但是如果一直那样而不去理会,也肯定是会有些麻烦的。
“你说的不是废话嘛!”刘玉儿没好气的说道,然后直接走进了屋里。
燕十三跟在后面。
屋子里的药味很浓,即便掺杂着另一种血腥味,依旧清晰可辨!
这里曾是杨老头的家,杨老头是村子里的半个郎中,每逢有村里人受伤患病的时候,就经常会有人来此抓些草药。
他之所以是半个郎中,就是因为草药的效果并不是那种很快的立竿见影,而是作用比较缓慢的。但是有总胜过无,对于康复终归还是有着一些好处的。
于是这才有了半个郎中的名号,杨老头有时候也被村里人笑称为真假郎中。
不过这些从昨夜开始就都是过去的事了。
杨老头的生命之花已经枯萎了,村子里再也看不见他颤颤巍巍的双手去挑着那些草药,看不见他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