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聂仙的嘲讽,门外那人透过小窗,终究是将目光投像那藏在角落里的两人,看不真切。
那男人眸子眯了起来,显然有些薄怒。
“小姑娘,你知道在这里出言不逊,会怎么样?”
听着那尖细的声音有几分威胁的味道,聂仙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中分明带着几分嘲讽。
随着那笑声音落,聂仙便从那个角落里拍了拍灰起了身,阴暗的小屋里,依旧看不清模样。
“出言不逊?问题是你让我问的,怎么就成出言不逊了?问问在场的各位,小女子哪个问题问错了?”
聂仙那娇媚的声音传入那些几欲崩溃的众人耳中,却成了他们从悲伤转为愤怒的苗头,而这火苗可以越烧越旺。
“对!这位姑娘问的没错,你们的良心都被蛊吃了!拿我们这么多人性命去喂一只虫子!”
“就是,反正都是一死,还不如同他们拼了!说不准还有一条活路!”
人心便是这样,一旦有人勇敢了,那么那些原本懦弱的人,便会一拥而上。
“砰砰砰——”
还不待门外那人反应过来,那些人已经开始撞起了那墙,十多个人的力量,将那扇门震的都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怎么回事!都疯了是不是!?”
那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了几分焦躁。
可那疯狂撞击的声音却并不会随着他的呵斥而停下来,他的焦虑反而成了那些人的兴奋之处,越是卖力地砸着门。
东方煜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终究是砸了砸嘴,忍不住朝聂仙竖起了根大拇指,“小仙儿,厉害啊!”
“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们罢了,既然敢关这么多人在这里,自然也不是什么容易出去的地方。”
聂仙瞥了一眼已经起身与自己并肩而立的东方煜,眉眼含笑。
“那我们怎么出去?”东方煜眉头一皱,他以为至少可以撞开,可聂仙这么说,倒好似行不通了。
“自然会有人来请我们的。”
聂仙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染了黄沙,也看不出本来颜色了,只是一片橙黄色,掸出了一身灰。
果然,随着聂仙音落,那边撞击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一副惊恐的模样退了两步。
随着那门推开,还余下微弱的几缕夕阳透了进来,那蓝袍男人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那男人一身绣满花纹的蓝色袍子,胸前挂着几颗银色的球,繁复的花纹看起来有几分诡异。
而让人们恐惧的,自然不是他那尖嘴猴腮的脸,而是他手中一个漆黑的盒子。
只要是个北溟人,自然知道黑匣子代表着什么,不仅仅是蛊族的象征,更是皇家的特权。
蛊族可以随意定一个人的生死,而不需要同皇室交代,与东启那龙吟令,有异曲同工之处。
最重要的一点,那黑匣子里装的,一定是蛊,而且不是蛊卵,是已经成型的蛊虫,可以寄居在人体内,一点点啃食完你的五脏六腑。
“怎么不继续了,继续撞啊!撞一次小爷就放一只,小爷倒是看看你们就算下山了,还能活几天!”
阴森森的话语传入所有人的耳朵里,随即那群闹事的便退到了角落,唯有那书生仍是咬着牙上前一步。
“兄台一共带了多少蛊虫来?”
见他竟还敢上前来,不仅仅是聂仙同东方煜楞了一瞬,就连那尖嘴猴腮的男人都有些不可思议。
“你们有多少人,小爷我就有多少蛊!”
虽然不知那书生打的什么主意,那个男人炫耀般的朝书生递过了那黑匣子,好似要用那几个盒子吓唬他一般。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那书生竟是一把夺过那个黑匣子,瞬间打开,将那满盒漆黑的蛊虫全部倒入了自己口中。
甚至众人都没来及看到蛊虫的模样,那书生便紧闭了唇,密密麻麻的蛊虫好似钻过了他的脸颊,密密麻麻地扭曲了他的脸。
“快走——”
泛黑着唇,那书生已经在那男人面前倒,见众人还在发愣,终究是用尽了最后一口气,将那两个字喊了出来。
可他的声音,已经破碎不堪,聂仙甚至能看到他的口中已经千疮百孔。
蛊虫没有了,威胁便也没了意义,那群人疯了一般地冲出了屋子,对那蓝袍男子视而不见,甚至还有人有意推搡了几下。
蓝袍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的才缓过神来,便只觉得脚下被狠狠地碾过,同的几欲发狂。
“都给小爷站住!不准走,一个都不准走!”
尖细的声音传遍整个屋子,可得了生路的那些人,又有谁肯回头看一眼?
东方煜率先回过神来,上前去查看了一番那个书生,此时他满脸已经凹陷进去,甚至连眼珠子都消失了,留下两个黑漆漆的眼洞。
他全身的皮肤好似都在蠕动,可东方煜知道,他已经死了,那些会动的,便是蛊虫,无数的蛊虫在疯狂啃食着他的血肉。
“怎么样了?”
聂仙皱着眉头,显然是没有想到竟是有人可以将大义注释的如此淋漓尽致。
凭借一己之力,挽救了那么多人,那么多的家庭。
可他不过是个文弱的书生,聂仙不敢想象他吞下那可怕的蛊虫之时,该是有多恐惧。
那最后一声“快走”,却生生的告诉了所有人,他不后悔做了这个决定。
“死透了。”
一只蛊虫便可以要一个人的命,更别说这数不清的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