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心独自回到屋内,不曾多话,只默无声息的用绳子捆住无衣的双手,将他牵出屋子往御花园去。
“这……这莫非也是待客之道小生初来驾到,不知礼数,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妥,还请见谅。”
“什么待客之道,你倒是想得开。我如今捆着你,就是捆着你,没什么意思。”
“原是这样……小生不明白,姑娘为何对小生颇有戒备?”
“公子是何许人也,荷心并不能得知,可纵然你是什么蓬莱仙人,我也绝不许你在西梁女国胡作非为。我国陛下千裳,生性善良,她许是受得你的花言巧语,可我却不会,公子还是请好自为之。”
“姑娘好生了得,一席话毕,我这厢竟无言以对。不过不说其他,你如何觉得我是要害千裳陛下呢?”
“你敢告知你……”她本想直言问个究竟,到底那袍下的红绳是什么,却又怕男子城府颇深,因而引发不必要的灾难,于是将后半句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罢了,陛下让我给你安排住所,你不如住我隔壁好了。”
“姑娘是不放心我还是……寄情与我?”
“好个轻薄男子!竟说这种浑话,我必然是怕你胡作非为,放在我眼皮底下方能让我安心。”
“姑娘莫恼,我见你我同住一院,正所谓男女有别,住在一起哪还有别呢?故而随意问问。”无衣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到让荷心红了脸,自己不知男女之事,听他此言方觉恐惹了笑话,又恼他对自己的不敬,故而转身便往水里走。
那无衣倒也不曾想着挣脱离开,不远不近地顺着绳跟了上来
“姑娘好酒?”无衣突然发问,许是看见了被堆叠在一起的酒坛子。
荷心心一慌,问道:“如何这样问?”
无衣不曾在意她的异样,自顾道:“小生也对此略懂一二,俗话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譬如朝露,去日繁多’。酒这东西,是越品越有味的,不懂之人自是不懂,能懂酒却又是女子,实属少见。不过我见姑娘貌如月中霜里的青女素娥,颇有遗世独立的神仙气质,倒是真有酒仙韵味。”
荷心被他这么一说,气焰顿然消了一半。自己虽是天生好酒,却从不曾把这事儿当做得意之事,反倒是每每沉醉其中,必会有罪恶之感。毕竟《戒经》里说的清楚:“若依我为师,不得饮酒,不得与他饮。”便因此,荷心常常困惑不已。
今日得以听闻无衣一席话,顿然似是寻得知己,不觉甚喜。
但顾及面前是个男子,便不能轻易表露心意,故而皱眉道:“莫要贫嘴多舌,任你怎样花言巧语我都不会放你走的。”无衣倒也听话,乖乖闭上嘴立在一边。
正这时,忽有鱼侍女进来传话,说陛下有事要商议。既是陛下召唤,荷心便也顾不上其他,不曾多问便整装而出。
那无衣竟也不声不响地跟在她身后。
“你跟来作甚?”
“姑娘不是说要盯梢小生吗?便跟了过来。”
“陛下议事,与你无关,你在府中老实待着。”
虽这么说,心中倒也对男子换了看法,原以为他不过是个不知好歹的轻浮男子,如今看来却觉得也风趣得很。
想至此处,忽然慌张,心想恐怕自己也中了他的蛊,便抬眼打量了男子一番,思忖道:我若是将他带着,四处在这西梁女国走动成何体统?若是将他独自留在此处,岂不是等于眼睁睁放他离开?想了想便取了锁链将他锁在屋里。
男子并无反抗,任她捆绑自己。
“姑娘好去,若是见到女王陛下,千万替我说些好!”无衣被困得死死不能动弹,努力勾着头对荷心道。荷心本已走出屋子,回头看了一眼,见他这幅模样,竟也不觉笑了笑。
待荷心离远后,无衣轻易便解了锁链,起身疏松了一下筋骨,便无所事事在屋里来回踱步。
他回想了刚刚的一幕,不觉笑了,心想,自己好赖也是有长相有修行的芝草妖,如今竟要陪这些小女子谈情说爱,山主也太过拿自己玩笑了。
诗云:
巫峡之水能覆舟,若比人心是安流。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